权相养妻日常_作者:九斛珠(203)

2018-05-24 九斛珠

  利箭分毫不差,射在晁松肩胛骨和腰间,令他执缰的手臂遽然向前,微胖的身躯也被利箭的强劲力道带着扑向前方。

  绷紧的缰绳拉得骏马受惊,陡然转了方向,晁松右臂剧痛难以驭马,腰间又负伤难以支撑,力道错开,身躯扑空,当即轰然落地。

  马速不减,疾冲向前,连同紧跟的亲卫也迅速擦肩而过。

  晁松庞大的身躯跌在地上,吓得面如土色,妄图爬起来逃命,转瞬之间便见韩蛰策马近前,仗剑在手,狠狠掷向尚未站起的右腿。

  旁人紧随而至,韩蛰命傅益仍旧带人追捕那几个亲卫,却同韩征翻身下马。

  闷雷声里雨点落下来,越来越密。

  兄弟两人并肩而立,身姿魁伟挺拔,神色阴沉冰寒。韩蛰右腿微抬,斜插在晁松腿上的剑锋刺穿骨肉的缝隙,将那条尚且颤抖的腿牢牢钉在地上。

  第93章 思念

  韩蛰回到营地时, 雨势正浓。他浑身都被暴雨浸透,衣甲和剑上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铠甲下的衣裳也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那张惯常阴沉冷厉的脸上也被雨浇得冰凉, 深邃的眼底墨色翻滚。

  俘获的敌兵自有人去处置, 他同韩征入帐,旁边唯有亲信跟随。

  晁松腿上重伤, 一路驮在马背回来,失血甚多,面色惨白。

  韩征早已握了剑鞘在手,疾步入帐, 挑起晁松的头往前一推,那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便贴在了背后的军帐上。

  相府出身的贵公子, 羽林卫里的得意小将, 韩征不像韩蛰那样肩负重任, 活得颇为恣意,内心里虽未必真的玩世不恭,但这二十年来,确实没受过多少挫折。那回光州之事, 算是他平生所栽最重的跟头,当时韩墨半身是血、性命垂危的模样印刻在脑海,之后被诸般情绪折磨了近一个月, 而今瞧着晁松, 眼睛早已红了。

  剑鞘抵在喉头, 韩征双眸带着血丝,“四月中旬在光州,砍伤招讨使韩相的是谁?”

  晁松重伤的腿在微微颤抖。

  他并不认识韩墨,当日生擒重伤,只是看那人的官服上绣着麒麟,断定是朝堂高官。他曾楚州从军,眼见军中弊病丛生,难展抱负,自是恨透了京城里那些高官厚禄却只会盘剥百姓之人,故而纵容手下行凶。后来官兵败退,晁松才听说韩墨受伤的事,得知他的身份。

  此刻剑鞘抵在喉间,帐中两人都是凶狠阴鸷的神情。

  他竭力后退,道:“是……是我。”

  韩征眸色更沉,剑鞘重重一点,险些让晁松窒息。

  “当日我亲眼所见——那是谁!”韩征声色俱厉,神情骇人。

  韩蛰也在此时走过来,脸色阴郁。

  晁松熬不过,抽了口冷气,低声道:“是我表兄……”

  “在何处?”

  “岳县。”

  这便足够了。韩征当时疾冲去救,自远处明亮的火光里眼睁睁看着韩墨被重伤,彼时的场景深刻脑海,那人的面貌也很清晰。知道他身份位置,要射杀复仇,便不算太难。

  韩蛰冷冷看了晁松一眼,唤帐外军士入内。

  “带去严审,城池布防、冯璋性情、那边作战手段,能问的全都掏出来。”

  那军士是从锦衣司调过来的,身手没得说,审讯的本事也不差,专为对付俘虏的敌将。他拱手应命,又稍稍迟疑,“留下性命吗?”

  ——叛乱与外敌毕竟不同,若俘获了不侵扰百姓的小将,韩蛰纵会扣押,也不会伤性命。但这晁松显然不属于那种,看韩蛰兄弟的神情,显然也不太像会怀仁的模样。

  韩蛰尚未开口,韩征已冷声道:“将他腿上肉削了,看他能不能撑过去。”

  “嗯。”韩蛰冷然颔首。

  军士应命,叫人过来审讯。

  韩征留在此处不肯走,韩蛰也没多说,往自己营帐中去。

  行军在外,他的营帐也颇简陋,里头除了简易地铺外,便是一方桌案,堆着许多奏报。他随手摘去盔甲扔在旁边,发梢的水湿漉漉甩下,渗入衣领。

  衣裳被雨泡得湿透,就连铠甲都比平时沉重了几分,韩蛰迅速脱了,另换了件干燥衣裳,盘腿坐在案前,拿出张空着的纸。

  军情奏报自有随行文官去拟,无需他亲自动笔,此刻,他却是要写封家书。

  出征之前,兄弟二人曾在韩镜和韩墨跟前许诺,必会生擒当时领兵的晁松,射杀重伤韩墨的人。如今晁松已落入手中,这消息自然须递于府中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