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重重叹气:“可这时候真的离不得王爷,即便我等要派人护送王爷回去,王爷也不肯走。”
“所以呢,你们就来bī老头子的命!”老神医瞪眼,“老头子是神医,不是神仙!”
将领在原地转了两圈,迟疑片刻,握拳道:“不然,我还是派人回云南去请世子来吧——”
“咳,咳,维栋——”病榻上传来了微弱的呼声。
展维栋一喜,忙走过去,他是滇宁王的女婿,滇宁王病倒,他自然是随身侍疾来了。
“岳父醒了?要用什么只管告诉小婿。”
“不、不要叫瑜儿来。”滇宁王抖着唇道,他的嘴唇不但苍白,甚至还泛着一丝灰,可见qíng形确实是极糟糕了。
他现在大半日都是昏睡着,只偶然才醒来一下,喝药都要靠灌,自知将要不起,抓紧这难得的清醒时间嘱咐女婿。
展维栋为难道:“可是老神医说了,岳父实在不能再耗神了——”
“不、不能。”
滇宁王坚持着道,再把女儿当儿子养,他心里清楚这到底还是个丫头,他但还能撑一撑的时候,不敢把她拉扯到战场上来。
他撑着追了一句,“——云南还要靠瑜儿。”
这也是正理,展维栋单膝点在chuáng前,只好应了。
滇宁王听了,放了点心,昏昏着神智又要迷糊过去,外头忽起了一阵喧哗。
滇宁王受不了地眉心一皱,展维栋忙站起来,将帘子掀开一条fèng钻出去训斥道:“中帐重地,说了不许吵闹,怎么还——瑜弟?!”
“大姐夫,父王怎么样了?”
“不太好,你怎么来了——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展维栋欢喜的声音及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滇宁王重病,视力都有所减退,但耳力没有丧失,反而因为厌烦吵闹而分外敏锐起来,将这番对答听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快合上的双眼陡然间睁大,眼神是病倒以来从未有过的清醒。
帐子一掀,熟悉的身影进来,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父王!”
滇宁王:“……”
他如有神助地不需靠助外力,自己独立从枕上抬起了点头,侧过去,嗓门也一下子大了起码两个度:“谁叫你来的?!”
沐元瑜快步走过去,但不敢靠得太近,她一身尘土,恐怕对病人不利,道:“大堂兄报的信,说父王病重了。”
滇宁王色变,他病中还要考虑军中各项事宜,这几日连清醒的时刻都少,对沐元德实在顾虑不上了,此刻听闻,忙道:“他人呢?”
这个侄子自作主张,一定不老实!
他飞快下了结论,同时目光艰难地上下打量着沐元瑜,看她有无吃亏受伤。
“我把他捆了,在外面,由我的人看着呢。”
“哦。”滇宁王重重松了口气,倒回了枕上。
不知不觉走到角落里药炉旁的老神医拿起蒲扇,心不在焉地扇了两下:堂兄报信?把他捆了?
这是什么逻辑。
这位小贵人,周遭关系真是一如既往地乱啊。
第175章
展维栋知道滇宁王病重虚弱,原要把沐元瑜引到旁边去细细告诉她如今大军的现状,不想滇宁王嘴上斥责了两句沐元瑜为什么要到处乱跑,去过东蛮牛还要跑到暹罗来,要是他在家一定不会同意云云,过后居然jīng神好起来了点,不要他传话,自己说起事来。
滇宁王那么奄奄一息地躺着,沐元瑜也不跟他计较,由他训了,反正她按自己的主意把事做都做了,现在挨两句说不疼也不痒。
她也把自己的收获汇报了一下。
听说抓到了一窝余孽,连东蛮牛的王子都顺手牵羊捆了回去,滇宁王:“……”
展维栋大为惊喜:“瑜弟,你小小年纪,这么能gān!”
滇宁王gān咳了一声:“——去把人都叫进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沐元瑜道:“父王,你的身子能撑住吗?要么我出去见他们罢。”
“啰嗦什么,一时还死不了。”
他这么说,展维栋就只好出去了,把排得上号的将领们都叫了进来。
沐元瑜穿过驻军一路走到中军帐来,这些将领有看见她知道她赶来的,也有不知道的,进来了都忙各自见礼,表qíng且都明显可见地松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