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狮子_作者:小狐濡尾(76)

2018-05-05 小狐濡尾

  她有些无助了,喃声道:“你把车借我睡一晚吧。”

  白翡丽没接话,余飞也精疲力竭,闭着眼,恹恹地靠着车窗。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车正在过一个安全岗。红白相间的起落杆竖起,白翡丽把车开进了一个静谧的处所。

  四面都是高大的树木,除了公园,余飞很少在北京看到有这么多高树。

  树丛和草坪间,散布着一座座灰砖小楼,民国时期西洋建筑风格,看起来很古老了,墙面上布满了干枯的爬山虎的残藤。

  车在一栋两层的小楼前停了下来。白翡丽下车,从后座拎出了猫笼子,塞进余飞手里。余飞手里一沉,问道:“这是哪里?”

  白翡丽掏出钥匙来开门:“我姥姥家。”

  余飞惊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白翡丽道:“顶上有个阁楼,你将就一晚上吧。”

  余飞踌躇。虎妞大约是嗅到了家的气息,开始在笼子里乱窜,笼子的重心变来变去,余飞把笼子拎起来,只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自己,充满好奇。

  白翡丽说:“我姥姥姥爷不在家。你要是觉得我住这儿让你不自在,我就去别处住。”

  ☆、夜袭白翡丽

  门开着, 里面亮着暖黄的橘色灯光, 一眼望过去,是一个小巧的会客厅。厅中心铺着毛茸茸的地毯, 围着几个胖墩墩的沙发,旁边是书架和桌子,还有好几盆葱茏的绿植。墙上挂着一些艺术画作。

  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这种味道余飞很熟悉, 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松柏香气。她回北京后, 有一次去文殊院找恕机,方丈大师送了她一个崖柏的佛珠手串。她闻闻,才知道了那种气味叫什么。

  这个小楼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反而令人想要亲近。余飞手中的笼子一直在骚动,虎妞迫切地想要出去。

  余飞咬着牙,低头望着地上那道门槛。她知道跨过这道门槛意味着什么——她离白翡丽又近了一步。

  一阵刺骨的寒风夹着雪粒子袭来,余飞感觉脸上像被冰刀割了一下。旁边白翡丽又打了个喷嚏, 用纸巾捂住了鼻子。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羽绒短外套,里面一件卫衣,没有围围巾。好看虽是好看, 却很难抵御这样的寒冷。

  他嘴角眼梢柔润流丽,就连双手捂着纸巾擤鼻涕的样子都甚是珊珊可爱。余飞这时候无论如何对他怨恨不起来, 又是恨自己,又是鄙夷自己, 却随着手底大猫传来的那一股向前的劲儿,跨进了那道门槛。

  这栋小楼不大,厚实的黑木地板被常年行走磨得十分光滑。两个人在门口脱了外套和鞋, 白翡丽接过猫笼子,把虎妞抱出来,给它系了一条长长的肩背绳。

  余飞说:“哪有给猫系绳子的?”

  白翡丽像抱孩子样抱着虎妞,给绳子调试松紧,道:“怕它咬你。”

  余飞看到猫就喜欢,揉了揉虎妞搭在白翡丽肩上的毛茸茸的大脑袋,笑嘻嘻说:“这么可爱,怎么会咬人呢?”

  虎妞对着余飞虎视眈眈,两只粗壮的爪子深深地扣进了白翡丽的肩膀里面去。

  小楼就两层。一楼是会客厅、厨房、储物间和姥姥姥爷的卧室,二楼是白翡丽的卧室,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书房,小书房有木梯通往顶上的阁楼。

  阁楼挺宽敞,搁着一张大床,就是顶子矮斜,有半边白翡丽得弓着腰走。阁楼里只有床边一个大球一样的白纱落地灯,直径大约有一米,像个月亮,发出朦朦胧胧的光。白翡丽从旁边的柜子里抱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给余飞铺上,又抱了一床蓬松的大被子出来。“都是新的。”他说,“我们家没什么客人来住。”

  余飞默然看着他在床边走来走去。脱了外衣,他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白袜子,愈发显得他整个人干净修长。耳朵上那两条小鱼撞来撞去,发出细碎如丝的金属声响。

  他带着她下楼,木楼梯咯吱咯吱的,让她想起在Y市老家的那栋老楼。这座小楼要小很多,但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让她有安全感。

  他领着她进了姥姥的房间,拿了一套毛巾和一次性洗漱用品给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你要换内衣么?”

  余飞有点洁癖,习惯每天洗两次澡,贴身衣物全换,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白翡丽说:“我家里没有适合你的内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姥姥有新买的还没用过的。你的衣服洗了晾一夜,也就干了。”他翻了翻,找出一套来。余飞一看,都是那种老式的平角裤。她瞅了一眼床头墙上姥姥和姥爷的合照,果然,姥姥是长得胖乎乎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的老太太,那条裤子够她两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