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上朝的时分了。
而这一晚的‘临幸’,很快由天巽宫,在当天午膳前就传遍了六宫。
并且,传得愈渐形形色色。
可,慈安宫,对此,却仿若未闻。
只在午膳后,太后亲往天巽宫一次,亦是去探望醉妃的身孕。
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干涉。
也正是从那一日开始,后宫开始了长达数月的,醉妃身怀有孕都每夜承恩的先例。
于此,诸妃旦有埋怨。
亦无计可逃。
其余六名怀有帝嗣的后妃,却在本月,就由十二人抬的轿子,送往颐景行宫。
十二人的轿子,很急,如履平地,对胎儿丝毫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颐景宫,相去不远,一日的脚程也就到了。
这一事,又让宫内议论纷纷,说是今年的除夕,怕是御驾又准备在颐景行宫度过了。
颐景行宫,自先帝暴毙于那之后,这数十年来,轩辕聿和太后,都再未去过。
但,今年冬日及寒,那处地方,恰是最好的避寒之所。
于是,在承恩无望后,主妃们都期待着,能一随御驾往那行宫去。
而,潜伏在暗处的那些许诡谋,终身磅礴之态汹涌二来,再不容忍抗拒......
【30】
轩辕颛从石室另一侧出去,那里,恰是一竹屋。
确切的说,是位于麝山半坳的竹屋。
现在,他独自一人,坐于竹屋的檐下,心绪却并不能随着眼前一望无垠的雪景做到淡然。
方才的情形一幕幕在他眼前出现。
让他再是挥拂不去。
不是没有想过,轩辕聿会察觉真相,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到,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从他发现,夕颜出现在金真族的幽灵船上时,他就知道,凭是如何都瞒不住的。
他本想让轩辕聿一举歼灭金真族的余孽,因为这些余孽中,他相信,密信若没有错的话,银啻苍也在其中。
倘若真能借此机会将银啻苍灭去,斟国或许兵不血刃,就能为其囊中之物。
未料,在幽灵船上,纵膈这不算近的距离,后又有浓雾遮目,他却仍是看到了夕颜。
他都能看到,何况轩辕聿呢?即便,彼时,轩辕聿只以为她早由于失贞死于旋龙谷。
可,终究是怀疑了吧。
是以,轩辕聿并未按照原先的部署下令攻船。
当时,以他们船上的火药,区区一个幽灵船哪怕得浓雾傍身,都是必毁无疑的。
失去了一个最佳的机会,也让他和轩辕聿之间的间隙就此产生。
既然,夕颜关于那日的回忆除了一片绯色的华纱,以及天香花的袭人之外,再不会有其他。
但,她若死在旋龙洞中,或许,一切就会比较简单。
全因他一时不忍,未亲手杀了她,使得,一切,都再不能简单。
轩辕聿和他的关系,也因着这层不简单,出现了如今的危机。
是的,危机。
二十四载来,他和轩辕聿的关系,终于面临一种信任破灭后带来的决裂危机。
即使如此,又如何呢?
危机,一定会过去。
没有什么能阻断他和轩辕聿的血脉相连,这是一生,都无法割舍的。
他的手缓缓握起,手心有之间戳进的疼痛,让他的心,不会因为一时的动容而柔软。
哪怕,轩辕聿沉浸在所谓爱情的假象里,会柔软,他,不可以。
他一定要在轩辕聿的身旁保持绝对的强硬。
只要对轩辕聿的帝权造成影响的人,他都不会姑息。
双生子,活在阴暗一面的他,可以为了永是生长在阳光一面的轩辕聿,做任何事。
“颛。”他的身后传来男子低暗的声音。
他没有回身,这处地方,除了轩辕聿,仅有一人可至。
就是他们的师傅,张仲。
“师傅。”他唤出这一声,带着疏远的恭敬。
“我没有想到,你竟会真的用这种解毒的法子。”张仲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他并不会影院留在宫内,也不会永远陪在轩辕聿的身旁。
倘他知道今日的局面,或许,他会选择暂时停留。
可,每一次在巽国,对他来说,都是种煎熬。
这种煎熬,直到如今,才渐渐地化成一种殇悲。
一种,连他都无能为力,仅能看着逝去的殇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