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随皇上一起前往抗京。”
轩辕聿并没有伸手接过,张仲把鹰符放于书案上,冰冷的材质,握得太久,他已经不再习惯。
“师傅——”轩辕聿没有蹙眉,只这一声的尾音里含了喟叹之意,“颛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他取回的药,虽对千机之毒没有效果,和赤魈丸配合服了,倒是能降低赤魈丸的倚赖性。”
“嗯。替朕告诉颛,三日后,让他随军一并出征。”
“皇上!”
张仲本关阖药箱的手猛地一震。
“既然,夕颜留在官里,朕不放心他罢了,没有其他意思。”
看似淡淡的话语落进张忡的耳里,终不是淡淡的。
殿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皇上远汐候到了。”
“臣,先行告退。”
再如何,他不能说什么了。让他随驾行医,留下苗水的鹰符,该是最大的限度。
他躬身,拎着药箱出殿的瞬间,恰和银啻苍擦身而过。
银啻苍狭长的冰灰眸子,下意识地睨了一眼张仲,张仲仅是黯然的躬着身子,没有向他望来。
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让银啻苍的步子终是滞了一滞。
一滞间,再进殿,恰对上轩辕聿墨黑的眸子。
“臣,参见皇上。”
“远汐候,不必多礼。”轩辕聿袍袖一挥间,本置于案上的鹰符巳然不见。
“不知皇上深夜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三日后远汐候随朕亲征抗京还请远汐候早做准备。”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随皇上一同迎战夜国一役?”
“远汐候觉得有什么不妥么?”轩辕聿听得出银啻苍的声音里再做不到平静自若道。
“皇上,不怕臣居心叵测,于前线,将收编的斟国军队悉数倒戈?”
这是实话,毕竟,骠骑将军统领的这三十万兵士中,有二十万是斟国收编的兵士,而他是曾被巽国所灭的国君,同巽国之间,有的,该只是灭国之恨,苦临时倒戈 也不算是小人之为。
“远汐候如果心怀叵测,留远汐候在檀寻,还不如,随朕出征,更能让朕安心,不是么?”
银啻苍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恐怕放他在身旁,对于牵制那二十万斟兵,也是好的吧。
他突然很好奇,纳兰敬德若知道,他将不得随驾去往杭京,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个老家伙,自以为算得到一切,难道,竟没有算到,他作为亡国候,轩辕聿根本不会安心容他在檀寻呢?
还是纳兰敬德要的是——
这一念起时,他生生地,额际沁出些许汗来,借着躬身,这些汗意悉数掩掉
“臣,遵旨。”
轩辕聿示意银啻苍退出殿去,檀寻城内,不会因为一个远汐候的离去就能获得安宁。
不管怎样,他要的,只是那一人的安宁,或许,还有母后的安宁。
手抚到朱砂笔上,蹙眉间,终摊开一道暗黄色的折子,亲书下一道折子。
确切地说,是密折。
盖上玉玺印,那红红的印子,是他天永帝的篆记。
若不是察觉到宫人们的异样,夕颜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做出这一个决定。
但,正是她某些地可太过于细致,终究让她放不下,舍不掉。
越临近帝王亲征,后官愈是人心惶惶。
这份人心惶惶,当然,亦蔓延到了冰冉官。
巽军三十万大军中,有二十万是来自斟国的降兵,面对的是,是百里南五十五大军,还不包括,巽军归降的二十万。
兵力上巳见分晓,再加上,骠骑将军先锋部队抵达抗京时,正逢夜国一轮强大的攻势,纵暂时击退夜国的进攻,却也损兵折将不少。
这使得,局势更为紧张。
自然,也加重了后宫的隍惶。
因为,一旦杭京不保,西面再失守,亡国之期,指日可待。
于是,这些讯息,终于在其后的两日内,纷纷传到禁足于冰冉官的夕颜耳中。
有些刻意,该是太后希望她知道这些。
她的心,再做不到平静。
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她清楚。
而她,没有办法做到顺着他的意思,继续沉默下去。
张仲因要随军出征,把她的药,都提前配好了,交给宫人,而她要得到这些药不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