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懂得她的不安,也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一边握紧她的手给她源源不断的勇气,一边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首先,他的确是灼灼的爸爸,但却并不只有灼灼一个。换而言之,他能给孩子的关爱不多,这本身就是一种劣势。
其次,灼灼作为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她的选择对抚养权的归属有很大的影响,只要灼灼不同意,华琛就是痴心妄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苏梓冉听得聚精会神,到最后关头趣味全都被勾了起来,这个时候卓越坏心眼儿的卖关子,她当然好奇宝宝一样催他。
“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卓越神神秘秘的对她勾勾手指头,苏梓冉很上道的把耳朵凑过去。
“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嫁……给……我!”
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一个劲儿往她耳蜗里钻,苏梓冉被他弄得俏脸通红,恼羞成怒。
“你乱说!”
卓越这才歇了逗弄之心,正色道。
“这可真没乱说!
如果真到了法庭对立的那一步,单身的女方通常被认为抚养能力薄弱,对保住灼灼的抚养权没有好处。”
苏梓冉没再说下去,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如果是她一个人,跟华琛争的确没有多少胜算。
可是真的要嫁给这个人吗?嫁给这个对她百般纵容,一往情深的男人?
她知道,他可以给她全世界!但她,能够给他的除了爱,还有压力,来自各方的压力。这要她怎样继续若无其事的嫁给他,成为他的负担?
卓越把苏梓冉的纠结矛盾看得通透,沉沉的叹了口气。
“冉,你还需要多少时间准备?”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也不眨,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埋得够深够久,久到他已经没想过会有一天说出口,如今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的问出来了。
“我……”
“明天去见一见我的家人好吗?”
卓越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再多的话都比不上她的一个动作。
他要的,只是她点头,仅此而已。
“就这样嫁给我,不犹豫,不挣扎,不做什么心理准备了好吗?”
千言万语苏梓冉什么都说不出口,面对这样的卓越,她忽然就生出一种想法。
她想为他豁出去一次,什么都不想一次,也学着他勇敢一次。她的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点头。
“好!”
卓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回答后的三分钟里,认认真真仔细盯着她看。在确定她没有任何类似于冲动懊悔的表情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把她拥进怀中,信誓旦旦的承诺。
“我会对你好,好一辈子!”
史上最简单却也是最郑重的求婚现场,华灼是没有机会瞧见了,这个时候她正在书房里看着苏颜真大笔挥毫。
他焚香净手后,端端正正的立在书桌前,笔直如松,气势如虹。
纸铺陈,墨正浓,他握起狼毫敛气凝神,气沉胸肺力传笔尖之时,撩袖而起笔走龙蛇,笔势雄健洒脱。
只在瞬间气息万变,时而万箭齐发剑拔弩张的战场,时而幅员辽阔松涛起伏的丛林,间或汹涌澎湃波涛滚滚的海暴,每一种声势都浩大得让人屏气凝神,心怀敬畏!
华灼被苏颜真这瑰丽壮阔,挥斥方遒的气势所折服,震撼的不成言语。
须臾,暴风渐远,号角收歇,一切趋于宁静。苏颜真挥洒自如的右臂缓缓慢下来,全神贯注落于最后一笔。
笔停、墨落、笔收、墨凝,苏颜真将手中的毛笔搁下,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从胸腔深深吐出。
华灼将一旁的干毛巾递上,待苏颜真擦汗时走近。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鲜明对比着干净利落的墨迹,铁画银钩般镌刻着一句词,力透纸背。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仅仅只有十三个字,却运笔稳健,转折轻缓,外柔内刚,骨力深藏。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作者笑傲世间的豪情与霸气!
苏颜真将一挥而就的墨宝,搁置一边,并无要华灼与之鉴赏的意思。
“灼儿,说出你现在的想法。”
华灼迎上外公精亮的双眼,不闪不避,平平淡淡的声音里传送出坚定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