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大夫,我……”
君浣溪朝她上下打量过后,也不废话,伸手搭上她的腕脉,瞬间,眉心微皱,话声肯定:“公主,你身上无疾。”
宇文子婴低头,眼光投向别处,并不与她对视:“我……我只是想问问父皇与皇兄的病症,君大夫,他么怎样了?”
询问病症?
这个时辰可选得不太好。
“陛下没事,调养一阵就好,至于太子,则需要更长时日,若没什么事情,我署中还有功课,先行告退。”
君浣溪淡淡一句,即是携了霓裳转身欲走。
自己还要回去潜心研究那东夷秘笈上的文字,以期寻到可以代替的药草,早日救醒宇文明瑞,这关键时期,可没时间与她过多纠缠。
“君大夫,等下!”宇文子婴跳了起来,奔至身前,有丝忸怩,“其实,我是有样物事,想让你给我看看,我怕……”
君浣溪站住不动,看她慢慢在袖中摸索,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是犹疑不定。
“是什么物事?”
“是……是……”宇文子婴双颊晕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浣溪冷眼看她,不耐道:“公主,我真的很忙,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她那娇羞模样,一定是做了什么香囊绣帕一类的物事,藏于袖中,想要送给她那意中人,欲让自己这个所谓男子帮助参考一下罢了。
若他们真是两情相悦,不管送什么,那个人都会视若珍宝的!
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烦躁起来,朝她抱了抱拳,即是大步踏出。
“哎,君大夫,你等等……”
宇文子婴咬唇追了两步,见那俊秀男子已经夺门而去,只得缓步行了回来,一摸袖中之物,不觉低叹:“二皇兄也是为我好,应该不会有害处的,反正也放了这么久,再留一阵也是无妨……唉,他,都好久没来这里了。”
那宫女从门外步进,轻笑道:“君大夫今晚是怎么了,跑得那么快,叫都叫不住,公主,我明日再去请他过来,可好?”
宇文子婴想了想,摆手道:“算了,让我再想想,这个事情,终归……有些不妥。”
说罢,又是长长一叹。
夜露深重,宫殿之间一路疾行的少年,却是听不到那悠悠的叹息之声。
“君大夫,你慢些,我……我跟不上。”
霓裳气喘吁吁,从后面追了上来。
君浣溪闻声停步,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再看看来人肩上笨重的药箱,好生过意不去,方才被宇文子婴刺激一番,扭头就走,竟连药箱都忘了拿。
君浣溪啊君浣溪,你还笑话两个丫头闹别扭,原来你自己也不能脱俗,也会吃醋,迁怒于人,实在是,好没风度。
君浣溪讪讪一笑,伸手过去:“这药箱重,让我来拿吧。”
霓裳笑着避开:“没事,能帮君大夫背药箱,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听出那软糯话声中的丝丝情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缩回手来,漫步前行。
夜色中,月色如水,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少女眼角余光瞟向身旁蹙眉深思的年轻男子,凉风袭来,心中却是一片温暖,这样的感受,真好啊。
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这一份静谧气氛,却是被前方一声低弱唤声给彻底破坏,有人在喊:“救命,有刺客……”
那声音,异常耳熟,那是……
老天!
君浣溪心头一惊,赶紧奔过去,借着顶上月光,找到草丛那一团侧卧的人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触手摸过去,那人满身是血,一身伤痕,额上有丝丝血痕不断流下,面上都是血污,眼睛都睁不开,只死死扯住她的手:“你……你是……”
“吴常侍,我是君浣溪,你……你怎么会这样?”
侧头看去,只见月光下,一道长长的血路,一直延伸到那边的甬道深处,不见尽头。
“郑妃勾结外戚……意欲……盗取玉玺……立下诏书……陛下……已经醒了……正在周旋——”吴寿大口喘气,又断断续续道,“快……快去……寿延殿……找楚略……回来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