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起被褥,朝身上看去,自己上身赤裎,仅着一条长裤,哪被单上,点点殷艳,如林中红梅,嫣然呈现。
手指抚上那一抹已经干涸的绯色,面色发白,心一点一点下沉,正看得出神,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俊美少年缓步走近,一脸沉静,徐徐道来:“别傻看了,那是你自己的血,流得到处都是,还喷了好大一口在我身上,我的衣服就算了,这床单,你可要帮我洗干净。”
楚略大掌握紧,低头瞥了一眼,哑声道:“你,你在骗我,我心里明白我做了什么……”
“我骗你,我干嘛要骗你?”
君浣溪挑了挑眉,看着他一阵红一阵白的神情,似是恍然大悟,指着那案几小鼎中袅袅飘散的熏香,调侃笑道:“真想不到,我这熏香还有如此效用,楚大盟主,昨夜感觉不错吧,是不是做了春梦?说说,都梦见什么了?”
“春梦?”楚略抿紧嘴唇,蹙眉半晌,方才咬牙道,“你是说,我在做梦,而不是和……子婴……”
宇文子婴?
该死,他一醒来,心心念念的仍是别的女子,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男人!
君浣溪冷笑道:“我这两条腿的,怎么撵得上人家四条腿的,你那公主早跑得不知去向了,你若是担心她,现在就出去追吧!”
“浣溪……”
楚略懊恼轻唤,却见那少年扭头就走,大步而去,那身姿动作,有些迟滞不畅。
“浣溪,你的脚怎么了?”
君浣溪并不回头,只淡淡扔下一句:“我方才想去挑水,摔了一跤。”
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昨晚那般狂野肆虐,真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十根手指险些不够数,弄得自己全身到处都是淤青,身下更是火辣辣痛楚一片!
站都站不稳,勉强下地走路都已经算不错了,难不成还能健步如飞,踏雪无痕?
低低诅咒着,进了厨房,将房门急急关上,背靠门板,想起昨夜的悱恻缱绻,不由脚下发软,心湖微漾,浑身都在轻颤。
好险,真是好险!
在昨夜的旖旎情事当中,自己本来是唯一的清醒者,也是心中笃定要泯去一切痕迹,让他全然无知,只当是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绮梦,梦过之后,一切如旧。
抱着这样的信念,忍受着那一次更比一次狂乱的掠夺,一次更比一次野性的爆发,却在最后宣泄登顶的时刻,生生昏厥过去,误了时间。
而清晨醒来,不知因为是一身倦极,还是贪恋那温暖怀抱,沉醉连连,眷顾依依,半晌才想到起身,手忙脚乱整理物事,销毁证据。
到最后,只匆匆擦净那健硕有力的身躯,勉强为他套上一条长裤,眼见他已经临近醒转,却是吓得慌不择路逃去,出屋的瞬间,这才想起那最为关键的事情——
只顾上为两人穿衣,竟然忘了扯掉那留有自己初夜落红的被单!
一念及此,狠狠掐一把手臂,差点把自己恼死。
还好,很快就想到对策,趁他神智尚未完全恢复,以那七窍流血之说,一句话遮掩过去,说得斩钉截铁,却不由得他不信。
实在不行,自己还有一项救命法宝,只是,欠缺火候,时日未到……
寻思一阵,整理好身上衣衫,待得心思平复之后,这才推门出去。
回到屋里,楚略已经穿好上衣,只坐在榻前,手里捧着那只小香鼎,怔怔出神。
君浣溪走过去,状似不经意朝那宽肩之上一拍:“还在想什么?”
楚略,缓缓抬头,面色颓唐:“浣溪,你实话告诉我,子婴……她真的没回来过?我昨晚,真的不是跟她……”
“你!”君浣溪气得一拳打去,正中那坚实的胸膛,恨声道,“楚略,我以为,我们护着陛下一路行来,已经相互信任,不存隔阂,没想到全是我一厢情愿!在你心中,我君浣溪便是那种信口雌黄,捏造事实的人么?”
楚略腾的站起,急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浣溪……”
“你听着,昨晚,我本来已经束手无策了——”君浣溪看着他,慢慢地道,“后来,灵机一动想到了熏香,为了陛下的病症所制出的熏香,试着将之用在你身上,却是效用显着,在熏香的作用下,我再次下针,终于令得你生出幻觉,在梦中释放倾尽,这才真正解了这媚毒。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