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长长叹一口气,告辞离开。
君浣溪立在原处,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半天,才想起唤来黄苓跟着出去,想法弄清缘由。
天黑之际,黄苓方才回来,如实汇报,“自从先生当年无故失踪,陛下绝口不提,吴常侍与徐将军也是讳莫如深,但是先生是一路追随的功臣,众人都是看在眼中的,当时没说什么,却记在了心里。”
君浣溪奇道:“记在心里也不错啊,难不成后来出了什么事?”
黄苓答道:“后来陛下返京,分封功臣,却没有先生的名字,有人开始为先生抱不平,要联名上书,是吴常侍动用了不少关系,将此事按了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
“据说卫大哥为此进宫面圣,与陛下在长青宫大吵一架,愤而离去,从此长期称病在府,不理朝事。”
君浣溪叹道:“是我执意如此,他根本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临风真是错过他了。”
黄苓点头,“陛下没有个明确的说法,于是群臣都在私下猜测,久而久之,竟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那便是昔日的太医署大夫君浣溪因拥护前太子宇文明瑞,与陛下断绝旧情,不欢而散…”
“不欢而散?”
君浣溪喃喃念着,一是啼笑皆非。
黄苓又道:“众人都说君大夫名为战乱失踪,实际上却是被陛下把关放逐,生死不明。”
君浣溪听的膛目结舌,不禁苦笑道:“怎么白了这么个大乌龙?明明是我自己要走,到让他给背了个天大的黑锅!”
转念一想,直觉不妥,赶紧吩咐道:“苓儿,你设法侧面与季医令交流,言明君浣溪当年是自愿离开,周游郡国,钻研医术,与陛下并无关系。”
黄苓扁嘴道:“这些只是留言而已,不攻自破,谁还敢在背后乱嚼舌头?”
君浣溪解释道:“他御极不过三年,根基上不牢固,若是遇到政敌背后使坏,以此为借口对他进行攻击,摸黑帝王名声,是十分危险的。”
黄苓呆呆看着她,忽然叹道:“先生若是把对陛下的关注挪到一半到沈大哥身上,那该多好…”
“我…”
君浣溪无言以对,心中暗叹。
她也不是不想,只是,身不由心啊…
由于自己有着前世特大灾害的见闻意识,在防治瘟疫这一大事上,站到了全局把控的高度,不仅全力整治疫情,还特地请骥东郡守周鹏举转呈意见,乱时治安与春季耕种,一并进行,互不耽误。
在此特大疫情蔓延之时,统治者的决心和政策,国家政权的凝聚力和应变能力尤其重要,上层不乱,措施得当,则众志成城,民心安定,江山社稷意乱不起来,政治根本便是撼动不了。
到了六月底,天气愈加炎热起来,南部的瘟疫防治初见成效,疫情大部分得到控制,正逐步好转,素有天宇粮仓之称的漓南郡也没有因此受到太大影响,预计秋季会有一个不错的收成。
而骥东的情况则是不妙,受天气影响,疫情有逐步恶化的趋势,人众弃家而逃,流民人数不断增多。
君浣溪大为头痛,根据形势重新拟定了治疫计划,着手准备东行,除沈奕安和黄苓外,还从太医署抽调部分人员,并带上一大队兵士随行,而季回春则是留在原地,巩固战果。
“我走之后,原有政策不变,如有新的情况,采取措施,及时应对。”
季回春等人已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应允:“林先生放心,我等一定全力以赴,保管先生回来,疫情已经根除。”
君浣溪摇头道:“治疫防瘟,此是长期而艰巨的过程,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务必时刻警惕,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马车行在路上,日夜不停,见得她愈发苍白憔悴的面色,沈奕安心疼的眼眶发红,此时也不避嫌,将她时刻搂在怀中,悉心照顾。
到了骥东界内地处疫区边缘,已被朝廷军队控制的小镇富源,君浣溪一跳下马车,又是生龙活虎。
骥东郡的疫区情况更为复杂,村落散布,有的甚至相隔数十里,加上这个朝代交通不便,根本不能像在漓南那般将病患集中起来,实行隔离治疗。
冥思苦想之后,即是召集众人,宣布政策。
“什么,化整为零,组成医疗队,外出巡视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