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周承礼共事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周承礼的xing子是何等的高傲,就算为他筹谋天下,也从来没有对他低头过,两人的jiāo往一向很平等。朱明炽对于有才之人向来敬重,他能三顾茅庐去请周承礼,对于这点小事他也不在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在军队里,他摸爬滚打了八年,才懂得这些收买人心和制衡之术。
如今,周承礼为了赵长宁的事,竟然来求他。
“她所犯之罪,连累你们整个赵家都够了。”朱明炽靠着椅背道,“只是她这官做得好,自然这个官就会一直做下去的,朕也不会为难她,更不会让她辞官的。”
朱明炽的神qíng倒是似笑非笑的。他怎么会让长宁辞官呢。长宁有多想做官,他是很清楚的。
否则以她的xing子,何必委曲求全,恐怕早就不耐烦他了。她希望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朱明炽便不说,将一切送给她掌控便是了,偏偏她时常不知好歹,觉得他有什么不轨意图。
这话没有回旋的余地。话里有话,话里套话。
良久后周承礼站起来,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就放心了。”他退出了宫门之后,脸色就变得漠然了。
他一路沿着台阶往下走,随从跟了上去。声音极低:“七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在宝庆府救下了原太子,给了太子一把剑。他看了竟不说什么,一刀就cha自己的手臂。那狠劲……倒真跟原来截然不同了……”
“做得好,让太子好生养伤吧。”周承礼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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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日回去之后,赵承廉却立刻叫人把长宁叫了过来,告诉她朝中发生的事qíng。
饶是赵长宁xing子平和,也不禁的惊怒:“当初蒋世文之事连累我,料想他们对我们赵家恐怕知根知底,竟凭此不凡青红皂白,参我一本!致使真正贪污受贿之人逍遥法外!”
赵承廉道:“长宁稍安勿躁,我与你七叔为你求qíng了,你们大理寺少卿沈练也为你说话了,他也是不想看到你被刑部给事中诬陷。”
赵长宁知道沈练虽然平时对她不怎么样,一到关键时候还是会护短的。她道:“侄儿知道,择日必定亲自去谢谢沈大人。不过此事,他们便这么算了吗?宋大人是因为您要升迁礼部侍郎,占了他门生的位置,而算计于我们家,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赵承廉说:“他们自然不想算了,还要重谏你。我原以为你难逃被停职查办,倒是没想到皇上竟袒护你,将这件事推说过去了,不再提起。”
赵长宁倒是一怔:“他如今,不是正在重用宋大人吗?”
“正是,所以他袒护你,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赵承廉说,“陛下袒护了你,你下次见着陛下,也记得好生谢谢。”
“侄儿明白。”赵长宁叹道。
赵长宁次日又去给朱明谦上课。朱明谦却意不在此,拉着赵长宁,非要在宫里的太液池里钓鱼。
宫人给他准备了鱼竿、鱼饵,赵长宁颇有些无语地看到一条条锦鲤毫无防备地被他勾上来,朱明谦还甚是高兴:“赵大人,我分你一些回去吃好不好?”
“多谢王爷。”赵长宁道,“王爷雅趣甚好,只是下官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给王爷想的好法子,钓池子里的锦鲤吃?不怕被皇上怪罪?”
朱明谦从钩子上取下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认真地说:“以前章姐姐告诉我的呀!她说,太液池的鱼很笨,很好钓。”又说,“皇兄从不怪罪我,他还吩咐上林苑的人说,这太液池的鱼我想钓多少钓多少,钓完了再养就是。”
原来是章若瑾。也不知道她嫁给乔伯山之后,现在过得如何了。赵长宁倒觉得乔伯山还不错,上次见着自己的时候,还把自己当成qíng敌,肩膀都要给他捏碎了。想必对若瑾姑娘是有几分真心的。只要她能找到个真心人就好。
赵长宁用手指逗着瓦罐里的几位肥鱼,午后日暖,树影拂身,倒是心qíng闲适得很,她慢悠悠地道:“王爷,您今天要是无事,就让微臣先回去了吧。”
窦氏刚敲定了玉婵妹妹出嫁的日子,如今府里忙着准备玉婵出嫁的事。她是赵长宁唯一的妹妹,谁也不敢小瞧了她的婚事。
赵长宁心里也盘算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前头几个姐姐出嫁的时候,家里过得都还寒碜。现在有她当家了,妹妹自然是要好生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