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嬷嬷忙不迭跟着站起来:“江夫人哪里话,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却是没有推了红包。
江月夜端了瓷盅装好的腊八粥过来,正巧看到这个场面,嘴边的笑就越发真诚。史嬷嬷没有推脱打赏,说明她还是喜欢这差事的,并没有轻看宋氏。
她上前,笑着给史嬷嬷见礼:“才几天不见嬷嬷,嬷嬷的气色就越发好了。”
史嬷嬷乐不可支:“你这嘴啊,还真像夫人说得那样,跟蜜糖似的。”
送走史嬷嬷,江月夜这才吩咐府上的婆子,让她去给昨天到永安侯参加沈朗生日宴的公子小姐送腊八粥,除此之外,还有棉花糖和酒心糖。腊八粥是林香的拿手小食之一,另外两个则是江月夜用来取悦人的,棉花糖送个闺阁中的小姐,酒心糖灌了香酒,那些公子哥应该会喜欢。
当然,她的心思不是白费的,临走的时候,江月夜抓了一把铜钱给伍婆子和元嬷嬷:“送完东西,顺便探听下他们的喜好,回来我还有赏。”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欢欢喜喜的应了,心想傅三公子人真不错,给她们找了个这么好的主家,比起国公府来,除了地位上差些,别的还真是没得挑剔。
薛玲珑和夏子宣收到江月夜送去的腊八粥和棉花糖,欢喜的同时,也给江月夜回了一份精心的礼物。相比她俩,沈珮珠是意料之中,魏瑾如则是嗤之以鼻,没等伍婆子离开,就不管不顾的扔掉棉花糖,一把掀翻了腊八粥,气呼呼的嚷嚷:“谁稀罕她的东西!”
伍婆子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和魏四小姐置气,但也不能任由她这般欺负自家小姐,她挺直腰背站在魏夫人面前,淡淡道:“魏夫人,我来的时候我家小姐就说了,江蓉月落得如此下场,不怪别人,都是她自个儿作的。要知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魏四小姐如今这副样子,程夫人就不怕她走江三小姐的后路?”
几句话,轻易就让魏夫人变了脸色,等她前脚一走,魏瑾如就被罚了半个月的禁足。
这边,程碧莹对江家来的元嬷嬷不仅没有半分芥蒂,还很热情的把她迎进花厅去,趁着她娘吩咐下人热腊八粥的间隙,她悄声问元嬷嬷:“怎么样了,江月夜有没有给我做旱冰鞋啊?”
元嬷嬷抿着嘴腼腆的笑:“正准备做呢,这不,我今天来就是打算问问程二小姐的喜好来着。等我回了消息,我家小姐才能给程二小姐设计旱冰鞋,小姐说了,女子的鞋子不比男子,万一不合脚摔了哪里可就不好了,因而很是慎重,希望程二小姐不要嫌难等。”
程碧莹眉眼都笑开了:“我就知道她不会怠慢我!江月夜一看就不是小气的人!”元嬷嬷对她直呼江月夜的闺名视而不见,程碧莹吃了几颗棉花糖,眼睛就完成了月牙儿:“嬷嬷你等等,我拿点东西你帮我带给江月夜。”
程夫人拿这样的闺女也头疼:“元嬷嬷别见怪,我家老二就这性子。说风就是雨的,我和她爹都拿她没办法,只希望以后找个能收拾她的姑爷。”
元嬷嬷带着笑寒暄:“哪能啊,姑娘家硬气些才好,要真像夫人说的那样,夫人可又该心疼了!哪家的姑娘不是捧手心上长大的,就算嫁了人,也希望她顺心如意,和姑爷相敬如宾才好。”
这话,可说到程夫人心坎里了,她不禁对江家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试问哪个乡野来的家庭能有这样的下人?就这气度,比起她们这些生在京里长在京里的也差不了多少,早就听说江家五小姐不简单,看来并不是虚传。不仅得了国公夫人的青睐,还养了这么会说话的嬷嬷,就是她那个眼比天高的闺女,也从一开始的不喜变成服气,这样的姑娘,也不知道谁家会讨了去。想到这里,程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元嬷嬷,敢问一声,您老以前可是在国公府当差?”
元嬷嬷一愣:“夫人怎么知道?”
程夫人暗惊,但很快恢复淡定,笑着说:“难怪了,我就说元嬷嬷气质不一般。江五小姐能得嬷嬷庇护,果真好福气,不过也是她能干,不然也入不了嬷嬷的眼。”
一口一个嬷嬷,指代的却是国公夫人。元嬷嬷心中明镜似的,却半分也不显示出来。一来派她去江家的人不是国公夫人,二来江五小姐和傅三公子的事儿,不是她们这些仆妇能谈论的,两个人还没过明路,哪能到处嚷嚷。
元嬷嬷思忖了下,旋即笑道:“程夫人严重了,我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担不起庇护之说。至于我家大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活这么几十年,除了几位叫得出名号的贵女,就没见过比她还要坚韧、豁达的,老婆子我能跟着她,谁说不是我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