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衡觉得她此刻的样子很是有趣,一臂揽住忻姐儿,一臂将她勾过,吻了吻她气鼓鼓的小脸儿,“忻姐儿过不了多久就会说话了,已经懂事了——你以后少欺负我。”
“……”这还没学会走路呢,又惦记着说话了……叶昔昭推开他,转身就走,“你们两个过吧,没时间理你们。”
有这功夫,还不如将太夫人与芳菲这宗事尽快办妥当。
之后几日,叶昔昭与太夫人一起看了看黄历,日子选定了腊月十六,将请柬命人派发出去,之后便又开始安排当日膳食、丫鬟们各自要负责的事。
在这些事情之余,叶昔昭也命谷妈妈找了人给芳菲细细讲述当日的一些规矩。
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叶昔昭才得了空,命人将芳菲请到房里说话。
芳菲走进来,屈膝行礼。
“快坐。”叶昔昭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又将手里的绣活放到太师椅扶手上。
芳菲道谢,落座之前看到了叶昔昭是在一条帕子上绣玉簪花,目光微凝,“大嫂平日里还做这些?”
“是啊,当个消遣。”
“我看看行么?”
“自然。”叶昔昭笑着将帕子递给她。
芳菲拿到手里,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大嫂这绣活真好。”
叶昔昭顺势问道:“平日里也喜做这些?”
芳菲微微垂了头,“嗯,这一年都帮人做绣活了,只是以前不懂事,没用心学过。想学的时候又没人教了,做出来的物件儿便很是寻常。”
叶昔昭细品了品这话,不由心生怜惜,语声更柔:“想学的话,我来教你好不好?”
芳菲抬眼望向叶昔昭,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继而便是些微的不安,“大嫂平日那么忙……”
“也是,我也不能每日陪着你。”叶昔昭很快有了定夺,“这件事我记下了,日后请个师傅来教你女红。”
芳菲愈发不安了,“那怎么好呢?”
“这是我分内事。”叶昔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我们是一家人了,你忘了?不需跟我客气。”
芳菲这才抿出个笑容。
叶昔昭便又说起腊月十六的事情,末了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芳菲认真地看住叶昔昭,“我认太夫人为义母的话,是不是就要将姓氏改掉了?”
“这个……”叶昔昭从没接触过这种事,还真没想过这一点,眼下不由汗颜,便只是问道,“你怎么想的?”按理说,芳菲是应该随着虞家的姓氏吧?她想着。
“我想要改掉,最不济也要将姓氏抹去。我早已不是田家人了。”说起这些,芳菲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冽。
本是田家人,可田家人给她与她母亲带来的痛苦却太多。叶昔昭走过去,手落在她肩头,“我想,太夫人是不会反对的。她老人家本就是要你与我们成为一家人。稍后我就去与太夫人说。”
芳菲轻声道谢,眼神却没能闪现喜悦。
也是,换了谁,到了以姓氏为耻的地步,便是境遇转好,也无从将一些事情释怀。
叶昔昭又询问:“住得还好么?有没有欠缺的?”
“没有。”芳菲语带感激,“谷妈妈大事小情都想到了,住得很好。”
叶昔昭知道谷妈妈是个敦厚朴实的性子,出于这一点才让她去了芳菲院中做管事。此时见芳菲语声诚挚,又放心几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芳菲告辞,叶昔昭去了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听了芳菲的心思,叹息道:“想来是恨毒了她父亲那边——那边也着实是为人不齿。她有这心思自然再好不过,我本就是打算让她随了虞家姓。”
“我会告知芳菲的。”
太夫人又道:“你也不要担心日后因着芳菲出什么风波。绍衡既然让萧旬的手下帮忙,也是让他们从中详查诸事,哪一点不妥当,人也就不会轻易带来了,更不会有将人认到府中的打算。”
叶昔昭笑着摇了摇太夫人的手臂,“早就想到了,娘是把我当成呆头鹅了么?”
太夫人呵呵地笑,“这不是再给你吃颗定心丸么?”
叶昔昭告辞之后,先去了芳菲那里,告诉了她太夫人的意思,之后才回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