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顾知远哪里能明白。他只一味在指责秦氏变了,殊不知,是从前那个替他遮风挡雨,替他处理善后的人没了罢了。
顾知远看着秦氏,脑中忽然想起曾经沈氏与他说的话,初初成亲那几年,沈氏偶尔跟他提起秦氏要银子的事qíng,那时候顾知远只觉得沈氏庸俗,成天的钱字不离口,敷衍了几回,沈氏就再没有抱怨过。
想来秦氏那些年的开销,都是沈氏负担了去。
头一回,顾知远对已故的沈氏生出了愧疚的心。
秦氏和顾知远的这次对话不欢而散,各自和衣睡下,秦氏现在自觉地位稳固了,顾知远生气也懒得去哄他了,既然顾知远现在不听她的骗,惩罚顾青竹的无礼,那秦氏还有什么客气,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教训顾青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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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青竹把房间的窗户全都加了锁以后,睡觉明显安稳许多,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睡着睡着,有人会不请自来。
可这样的安稳日子,还没过多久,这日顾青竹刚洗了澡出来,在用gān净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坐到梳妆台前,一抬头,猛地瞧见她的chuáng铺上多了一双男人的脚。
祁暄一只手将帐慢掀开,对着惊愕万分的顾青竹展颜一笑:
“你还别说,这种偷香窃玉的感觉,还挺新鲜,挺刺激的。咱们以前太沉闷了,得自己找点乐子才行。”
顾青竹脑中一片空白,指着祁暄,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上锁的窗户,祁暄坐直了身体,两手撑在chuáng沿上:
“就你那锁,再上十把我也进得来,你信不信?”
顾青竹气的肺疼,将毛巾往梳妆台上一拍:“出去。”
祁暄往她走过来,顾青竹下意识就想跑,被祁暄飞快按住了肩膀,祁暄弯下身子,将下巴垫在她的肩窝上,鼻端轻嗅着她身上清新的花香。
“我上回是不小心闯入浴池的,可不是故意偷看你,我这么正人君子,你看我今天,明知道你在里面洗澡,我却一丁点儿都没有起了要偷看的心,乖乖在外面等你,这么长时间都没跟你好好说话,也该说说了。”
顾青竹觉得颈项痒痒的,往旁边让了让,冷道:
“我看你就讨厌,能跟你说什么?自讨没趣。”
祁暄不介意:“是啊,我就是自讨没趣。被你骂我都愿意,更别说只是没趣儿了,你要肯天天都见我,就算天天给我没趣儿,我都愿意。”
“懒得跟你废话。”
顾青竹将祁暄推开,离开了梳妆台前,先前那姿势太暧昧,走到chuáng边的矮柜前,蹲下身子,祁暄过来看她,顾青竹从矮柜上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忽的指向祁暄的喉咙:
“别以为我跟你说笑,这刀就是为你备的。你别以为我不敢,bī急了我,我什么都敢做。”
第79章
这把刀确实是顾青竹给祁暄备下的, 当她在房间看到祁暄闯进来之后, 虽然窗户加了锁,却还是不能相信祁暄会因此消停,于是在chuáng头的矮桌里备了一把匕首。
祁暄的目光在顾青竹与这把匕首之间回转两下, 似乎有些受伤:
“青竹,这是你第一次用刀对着我。”
祁暄缓缓靠近,丝毫不为刀刃所惧,顾青竹举着刀下意识后退:“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真动手了。”
顾青竹的威胁并不能将祁暄吓退, 顾青竹退无可退, 被bī的跌坐在chuáng头矮柜上, 觉得这样不行,gān脆一个起身, 将刀果断送出,却被祁暄一把抓住了刀刃,然后刀就被祁暄空手给夺走了, 祁暄低头看着自己被划出一道血痕的手掌心,将刀举起来扬了扬, 道:
“这种东西, 在比你厉害的人面前少亮出来, 吃亏的是你。”
说完之后, 将刀柄冲着顾青竹,把刚刚夺走的刀又递了回去,顾青竹没伸手, 祁暄就凑近了过去,把顾青竹bī得再次跌坐矮柜,他居高临下弯下身子,顾青竹的眼珠子简直快要瞪出来似的,祁暄将匕首放在她身旁矮柜上,然后便直起身子,在顾青竹的chuáng头随手拿起一块帕子,坐在chuáng沿,口手并用,将自己的掌心给包裹起来。
包裹完之后,见顾青竹的眉头蹙着,才笑着安慰:
“别这么看着我,一点小伤,没事儿。”
顾青竹调转了目光,想起祁暄在战场上受的那些伤,哪一回不比这次的重,他之所以能五年之内建功立业,将已然倒下的武安侯府重新扶起,并推上巅峰,是用命一步一步换来的,他曾在受伤过重时笑言,伤的越重功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