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篆吓得猛然一跳,手里的铅笔也趺在地上。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有动静,不再是她神经过敏,在内室里的确有人,而且听那动静,那些入似乎正打算进到这里来。
而那间内室,就是她目睹黑子骞杀人减口的地方。
她惊吓过度,有洞就钻,连忙躲进办公桌下头去,尽力把身子缩得小小的,在阴暗的桌底下瞪大眼睛。
“老天爷,可别让那家伙进来这儿啊!”她双手合十,在心里拼命祈祷著,全身冷汗直流。
可惜,老天爷不赏脸,内室的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从她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两人擦得光亮的鞋。
“那个女职员处理好了?”低沉的声音响起,醇厚而有力,简单的几个字,就透出威严。
那人走到办公桌前,在小篆屏气凝神、心脏几乎停摆的时候,拉开皮椅坐了下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唯一的生路,一双长腿还得寸进尺地往办公桌下伸来。从那光可监人的鞋面上,可以瞧见她因恐惧而苍白的模糊倒影。
呜呜!她莫名地恨起这个男人的妈妈,为什么一要把他的腿生得这么长?
小篆努力地往后缩,娇小的身子贴上办公桌坚硬的木质,尽力避开他那双讨人厌的长腿。他的腿要是再往前伸来半寸,绝对就会踢上她的鼻尖,察觉到正有个不速之客,窝藏在办公桌下头。
“岳珊珊已经照你的吩咐处置了。”办公桌的另一头,传来温和好听的男声。
听见好友的名字,一声惊呼滚到舌尖,小篆费尽力气地咽了下去。珊珊被“处置”了?怎么个处置法?
霎时她脑海里浮现各种可怕的情形,从杀人灭口到分尸解体,举凡人肉叉烧包、溶尸奇案等等,各种凄惨的死状、古怪的死法,迅速的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转了一遍。
指节轻敲桌面的声音,透过木质传来,跟小篆的心跳配合得刚刚好。
她紧张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能像是离水的金鱼,张大嘴直喘,而喘气的时候还要努力控制住声量,深怕让这两个男人听见了。
“另一个呢?”半晌后,黑子骞问道。
小篆肩膀一缩,眼睛瞪得更大: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另一个?什么另一个?处置完了岳珊珊,接下来难道就轮到她了?他们会找上岳珊珊,那就代表一切已经东窗事发,她也躲不了多久。
“季小姐吗?”温和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她也来到‘绝世’了,现在正窝在……”脚步声靠近,停在办公桌前,那人用指关节轻敲桌面。“这儿。”他宣布道。
小篆几乎要昏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形迹竟然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直视前方,看见那原本端座椅上的男性身躯稍稍退开,接著弯下腰来,一双锐利无比的黑眸跟她恰恰对上眼儿。
那双黑眸,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如同那天黑夜里、如同那张照片上,那般地令人震慑。
她没有办法动弹,也无处可逃。接著,一双黝黑有力的双手伸了进来,老鹰抓小鸡似的,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揪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黑子骞把娇小的她拎到眼前,锐利的黑眸眯起,深刻的五官上看不出是意外还是恼怒。
那双清澈的眸子,让他轻易地辨认出她的身分,而蒙在她脸上的花布,阻碍他观赏她美丽的容貌,他不耐烦地将之扯开,花布飘开,她眨动著眼睛望著他,红唇轻咬著贝齿,甚至比他印象中更加美丽。
他刚从密道走入内室,没有留心监视系统的萤幕,倒没察觉,几天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小女人,已经自动自发地送上门来了。
“呃……我在清理地毯。”小篆吞吞吐吐,说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手里拿著抹布,无意义地做出擦拭的动作,希望能够说服他。
不过,看来他没有被说服,那双锐利的黑眸眯得更紧了,隐约透出不悦。
小篆的前额,点点冷汗正在乱流,几乎浸湿衣服。她低下头,清澈的明眸不安地从东看到西,再从西看到东,就是不敢看他。
“季小姐,您这清洁女工做得倒是很尽责。”
那个揭穿她形迹的王八蛋语中竟还带著笑意!
她转头瞪向那人,看看到底是谁掀了她的底,泄漏她的藏身处。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那里,微笑地看著她,没被她杏眼怒睁的表情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