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珠珠发出一声呻吟,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地上像是裂开一个寒风飕飕的大洞,阵阵冷风吹来,冻得她全身僵硬。
这下好了,大姊奉为上宾的贵客,不但挨了她数鞭,打得一身是伤,还被她绑回府里调戏,对他这儿摸摸、那儿拍拍--
身为共犯小绿,原本还捧著茶盘,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这会儿听到大姑娘亲口证实,知道这回得罪了贵客,肯定要吃不完兜著走。她双脚一软,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自动自发的爬到墙角,面壁思过。
「既然是堂堂马队的当家,为什麽要替薛家撑腰,当那对父子的打手?」她恼羞成怒,一拍石桌,发出轰然巨响,企图壮大声势,免得被人看出自个儿心虚。
被诬赖的海东青,仍是维持冷漠,把她的质问当成耳边风,迳自端著上好白酒,一碗碗喝下去。
「怎麽不回答?你是聋了吗?」她讽刺的问道。
金金坐在一旁,双眸含笑,感兴趣的看看两人,终於忍不住发问。
「海爷与薛家熟识?」
「不熟。」这回,他总算开了口。
「喔?」金金挑高柳眉,笑意更深,故意看向满脸怒容的妹妹,瞧瞧她可有话说。
果不其然,珠珠撑著石桌,凤眼中怒火乱迸,只差没在海东青身上烧出一个大洞。
好啊,她问话的时候,他置若罔闻,吭都不吭一声;大姊才一开口,他立刻纡尊降贵,肯开尊口回答,这不是摆明了差别待遇吗?
「薛家可不是积善之家,要是你没答应给薛肇当靠山,哪能大剌剌的上薛府享用美酒佳肴?」她不放松的质问,暗自决定,要把一切过错都往他身上推,扣他个为虎作伥的罪名。
他冷冷的瞪著她,没有辩解,绿眸中若有所思,不知在盘算些什麽。
那样的神情,反倒让珠珠有些不安。她撇开头,故意不看他,小脸转了个方向,面对著主位上的大姊。
只是,虽然不看他,她依然能敏感的察觉,那双冷锐的绿眸,牢牢锁著她--
「大姊,你可是亲眼瞧见的,他刚刚差点没撕了我。」她深吸一口气,恶人先告状,撤去先前调戏的片段不提,反倒控诉他的野蛮,急著拉拢大姊,证明自个儿的无辜。
金金可没这麽容易就被说服。
「凭你先前对海爷做的事,他要如何回敬你,都是你罪有应得。」
「我哪有做什麽?」她不认罪,存心抵赖。
「鞭伤海爷,下药、绑他回府、剥他衣裳恣意轻薄,这全是你做的吧?」金金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格外仔细。
啊!
珠珠像被火烧著似的,砰的一声,猛然从月牙凳上跳了起来。
「大姊,你偷看!」她轻跺锦靴,脸色娇红。
一想到大姊站在外头,瞧见她伸手,在海东青身上乱摸,她就窘得手足无措,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金金双手交叠,娇嫩的十指,悠闲的玩弄著腕间耀眼华丽的金丝镯子,粉脸含笑,看不出半分罪恶感。
「未出嫁的妹子,绑了个男人回来,我怎麽能不留心点?」她说得理所当然。
府里的大小事情,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珠珠带了个陌生男人回府,绑在练功院里,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种不寻常的事儿,她怎麽可能不晓得,她这个妹妹,虽然离经叛道,却从不曾青睐过哪个男人,更别说是带回府里来了。她倒很好奇,这个男人是有多特别,能让珠珠破了例,偷偷扛回府里来,尽忠职守的丫鬟,不敢有所隐瞒,把珠珠搁在镜抬上的银刻腰饰,偷偷取来让她过目。她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腰饰主人的身分。
关内关外,拥有这枚银鹰腰饰的,唯独海东青一人。这枚腰饰,等於是他身分的宣告,从来不曾离身。
珠珠咬著下唇,不死心的又问。
「你看了多久?」
「不久,我到的时候,你的手还没在他身上乱摸。」那场好戏,她可是从头看到尾,站在窗外看得目不转睛,在最惊险的一刻才出声,没让狂怒的海东青生吞了珠珠。
「大姊,你怎麽净帮著他?!」她恼怒的瞪著海东青,更气愤大姊胳臂往外弯。
「他是咱们的贵客。」金金提醒道。
这句话,成功的堵住珠珠的连篇抱怨。
大姊这麽说的时候,就代表这人跟钱财有关系。
任何人都知道,阻挡在金金与财富之间的障碍,都会被毫不留情的铲除,只要有利可图,就连亲人都会被她扔出去「善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