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镇定下来,抬起小脑袋,瞪着自个儿的身子,困惑而不解。
月光之下,湿润的肌肤一片莹亮,既没有腐烂,更没有见骨,她甚至不觉得疼痛!
她抬起头来,呆楞的看着唐舜。他比她更震惊,还不死心的抖动瓶子,将剩余的「蚀骨露」往她身上泼。
凉凉的液体,溅到她身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却把她染得香喷喷的。
「不可能,你怎幺会没事?」唐舜气急败坏,双眼圆瞪,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蚀骨露是他亲出口调配,是天下至毒之药,为什幺却对钱贝贝无效?
幽暗的角落里,陡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她身上有七日蛊,其它的毒伤不了她。」干戈踏山几步,高大的身躯、严酷的俊脸暴露在月光之下。他一身黑衣,不知已在一旁看了多久。
贝贝跳起来,连忙咚咚咚的跑过去,扯住他的手臂,抱得紧紧的,就怕他又溜得不见人影。
唐舜脸色惨白,无法明白。
「但是--但是--她为什幺没死?」中了七日蛊的人,会活活痛死,哪里还能像这个女人,活跳跳的到处乱跑?
干戈低头,看着靠在手臂上的粉脸。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唐舜脸色惨白,恍然大悟。
钱贝贝不是干戈的雇主,而是他的妻子!
七日蛊是天下至毒,但是再可怕的蛊,也还是要受蛊王操纵。干戈抑制了毒性,令妻子靠着七日蛊,能够百毒不侵,却又不为毒蛊所害。
干戈勾唇冷笑,缓缓从袖中掏中一枚银饰。
「你该知道,伤害我的妻子,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运指一弹,银饰咻的一声,往前飞出。
唐舜倒抽一口气,银饰已经在他腿边迸开,里头淌出黑色的液体。
黑色的液体如同小蛇,寻找热源,唐舜转身飞奔,但它们的速度更怏,立刻追了上去。在唐舜的惨叫声中,黑蛇全窜入他的脚底。
「啊!」唐舜逐渐远去的凄厉呼号,在幽静的深夜听来,更显得可怕。
干戈将粉脸压在怀中,不让她瞧见。
「不要看。」宽厚的大掌,压着她的小脑袋!熟悉的味道、暖烫的温度,源源不绝的传来。
纵使看不见,凄厉的惨叫声,仍旧不断传来。她攀住他,直到惨叫声远去后,小脑袋才慢慢抬起来,粉脸上余悸犹存。
「啊,那是--」
「七日蛊。」
她拍拍胸口。「你还留有这可怕的玩意儿?」
干戈点头。
「我事先留下的。」
喔--
等等,事先?
贝贝皱起弯弯的眉,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她沉静思绪,将来龙去脉,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想过一遍。
「你『事先』就知道,圣药会被我打破?」她问。
干戈点头。
她瞇起眼睛,戳戳他的胸膛。「你早就知道我会去偷圣药?」
「你忍不住的。」他淡淡的说道,早就看出她急切的性格。
好啊,她总算明白了!
打从把她带回苍茫山,他心里就有了盘算。让她去愉圣药、让她中蛊、让她不得不成为他的妻子,这一切全是有预谋的。
而她拗不过自个儿的好奇心,看不出他心怀鬼胎,一见他放了饵,就乖乖的跳上去咬。
清澈的眸子瞇了起来。
「好啊,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她恍然大悟。
知道了他的诡计,她并不生气,反倒偷偷的有些开心。以他冷漠的性子,会愿意大费周章的设计她,把她拐上手,不是更证明了,他很在乎她吗?
干戈沉默半晌,然后点头。
「我要你。」
她的脸红了红,就算真的气他骗人,这会儿火气也消了大半。
「从什幺时候开始想要我的?」
「客栈里。」
哇,打从那个时候,他就对她--
贝贝心儿暖暖,却还嘴硬。
「你拐了我、骗了我,就不怕我不想要你?」
「我会让你想要我。」他肯定的说道。
哼,这个家伙,对自个儿的男性魅力,可是半点都不怀疑啊!不过,矫健骁勇如他,真正想要一个女人时,有哪个人能够拒绝?
「霸道!」她戳着他的胸膛,却对他的狂妄束手无策。
干戈握住她的指,额头抵着她,黑眸黝亮。
「你为什幺跟来?」他慎重的问。
贝贝看着他,脸儿嫣红,半晌后才鼓起勇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