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_作者:典心(67)

2018-04-19 典心

  这孩子跟他一样,脾气倔强,哭喊了一下午,连嗓子都哭哑了。

  坐在床边椅子上,他就着微弱的夜灯,看着那张小小的、犹有泪痕的脸。男孩很像他,却也有着她容貌的痕迹,他可以在那孩子身上,看见她的耳朵、她的黑发……

  这小子,是他的儿子。

  他的。

  霍森双手覆在脸上,疲惫的搓揉着。

  该死!那个女人,怎么敢这样对他?既然当初要离开,为什么还生下他的儿子?是发现时己经来不及堕胎?还是她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拿这个孩子威胁他?

  她说她只要孩子,他不相信!他猜,她只想要更多的钱!

  愤怒盘据在心头,霍森深吸口气,起身走出客房,轻轻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律师跟助理们己经吃过晚餐,正在客厅里讨论,准备接下来要应付的官司,他没心情再次加入。

  素馨不肯走,一直待在大门外。

  他无法不去意识到她,那些讨论也只是一再提醒他,她的存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还在外面,只要走到窗边,就能看见她瑟缩抖颤的身影。

  回到卧房,他咧的拉上靠前院的窗帘,不小心瞥见她孤单伫立在街灯下,瘦弱的身子。

  那个该死的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突显他的残忍,争取到同情?

  因为愤怒,他拉上窗帘时太过用力,几乎要扯下窗帘。

  但是,即便拉上了窗帘,刻意打开电视,让声音充满整个房间,他依然无法将她抖颤的身影,赶出脑海。

  她从白天,站到夜晚,又从夜晚,站到白天。搞得他夜不成眠,活像是被软禁地关在这栋温泉别墅里。

  他日夜来回踱步,在房里愤怒、痛恨、咒骂她,到了客厅就佯装冷血,对门外的她不闻不问。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屋里的气氛愈来愈凝重。

  翔翔整天哭闹,佣人愁眉苦脸,律师则打电话报警。姓萧的警察来劝说过,可是她还是固执的不肯走。

  他原以为,那姓萧的会来找麻烦,但那男人连门都没有踏进来,而素馨依然苍白着脸,活像幽魂般,死皮赖脸的待在门外。

  他还以为,她会找来狗仔,将事情闹开。但是,她也没有这么做,那些新闻记者,一直没有出现。

  大门外头,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瑟缩的静静站着。

  第三天,天色阴霆。

  他坐在客厅,浏览着律师拟好的文件,听对方说明,接下来可能得应付的一切。他该要专心,却又发现到,乌云在山边群聚,不由得更加烦躁。

  第一滴雨落下来,屋里所有的人都听见雨声由缓而急,紧绷的气氛,笼罩着整栋别墅。

  他握紧文件,没有抬头,要求律师继续解说复杂的法律条文。

  大雨谤沱,倾盆而下,浙沥浙沥、哗啦哗啦,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弯了腰、压低了头。寒凉的空气,不只拂上了身,还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

  中午了,下午了,黄昏了,天又黑了。

  她依然柞着,在大雨中,兀自伫立。

  霍森在屋子里吃饭、议事,装作不在乎,却掩不住心浮气躁,曾经被撞断的腿隐隐作痛,每回下雨,他总会因为旧伤的疼痛,不自觉跋着脚,平常看不出来的伤残,此刻全都难以隐藏。

  他痛恨下雨。

  偏偏,这场大雨,下了一整天都没停。

  再一次的,他被逼回了房间,虽然腿痛难忍,却还是忍不住踱起步来,这几天,地板都快被他走出一条凹槽了。

  该死!该死!该死!

  无限愤恨的,他用力捶打着墙,一次又一次,用拳头代替无法吼出的咆哮与怨怒。

  那个该死可很、满嘴谎言的女人!

  他痛恨自己,依然在乎她;痛恨她,依然能够影响他。

  她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他又为什么还要在乎、关心那个可怕的女人?为什么还会这般渴望、心疼,想要她?

  闭上眼,霍森脸色发白,心痛难忍。

  或许,她己经走了,雨都下了一整天了,她己经好几天没睡了。他知道,是因为他偷偷看过。

  那个可恨的女人,让他也无法入睡。

  她没有撑伞,屋里也没人敢拿伞给她,她一直站在雨里。偏偏,这栋屋子为了取景,窗户都该死的大,即使他不想看,也会忍不住瞄到。

  她应该己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