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幽兰,痛苦不已,却不再反抗,身子随着每一次他粗暴的挺进,而猛烈震动着。
她无法动弹。
她最爱的男人,正在伤害着她。
没有初次的温柔。
没有初次的甜蜜。
没有初次的怜惜。
只有痛。
痛。
愈来愈激烈的痛,在胸口蔓延。他钉入她身体的,是一把宽厚而锋利的刀。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深深的钉入她的心口。
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的流下她的眼眶。金凛冷酷僵硬的脸庞,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模糊的影子,紧抓兽皮的小手,因为太过用力,不剩一丝血色。
金凛,一次又一次,伤害着她。
痛楚从最先的剧烈,逐渐逐渐变得平淡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感觉、不去思考,才让那些疼痛稍微减轻了些。
如果,她能在金凛杀掉她的心之前,先杀掉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害怕他带给她的伤害?
万念俱灰的她,仿彿跌进了无底深渊,娇小的身子不再反抗,脸色惨白,像是个破娃娃般,任凭这个男人摆布。
泪水,滑落。
而后,渐渐的、渐渐的干涸了,只留下淡淡的泪痕。
烛火未亮。
金凛已经离开,迳自将她留在黑暗中。
她不剩任何知觉,只是躺在原处,双眼眨也不眨,望着空气中其实并不存在的东西。
雪花,从破碎的窗子,飘进了石屋,落在她的手臂上。
幽兰缓缓的撑起身子,看着窗外雪景,纯白的雪,像是可以覆盖一切,遮掩那些伤痛、那些眼泪、那些过往……
她忍着腿间的疼,走下木床,在深幽的暗夜里,踏出残破的窗,赤裸着双足,踏上阳台上的积雪。
天际泛起微微的白光,城里的人们都还在睡。
她穿着残破的单衣,站在那儿,看着远方,大雪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将一切都染成了白,教她分不清楚南北西东。
这里是哪儿呢?
她不认得这片雪白,不认得这儿……
她为什么在这?为什么?
一片冰凉落入眉心。
下雪了。
雪花飘落,像是那年那月那日,被海风吹落的紫棠花。
她在雪中仰起了头,缓缓的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却像是誓言,握都握不住,落进掌心里,就要化了。
幽兰伫立在白雪中,瘦弱的身子,在纷纷雪花中,像是一缕随时要消失的魂魄。
白雪在她脸上融了,如泪,却冰冷透心。
那冷,在身子里蔓延着,一点一滴的夺去了她的体温,但她却不想躲,那寒冷夺去了她的知觉,带走了心中的痛,所以她还是站着。
直到那些冰雪,将她心头那刮骨蚀心的疼痛尽皆麻痹,将她所有的感觉全部带走。
终于,她体力不支,缓缓倒卧白雪中。
雪花落下,一片又一片,一阵又一阵,逐渐掩没了她。
她闭上双眼,梦见了南国、梦见那个岩洞、那个夏季、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作了个梦。
她作了个美梦。
梦中,他与她执手相牵,她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他跟孩子的笑,冲淡那场误会,他们之间再也不剩半点阴霾……
雪花无声的,覆盖了她。
兰儿。
她仿佛听见他的叫唤。
我保证,永远不会再伤害你。
夏季。
别怕。
紫棠花。
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那么,往后,我就只穿你做的衣裳。
这是我从不离身的戒指。
为我收下这枚戒指。
收下这枚戒指后,就代表你是我的妻了。
兰儿。
兰儿。
兰儿……
声音愈来愈模糊,而那些承诺,也像是雪花一般,逐一逐一的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瘦弱的身子,微微一动。
她的梦醒了。
美梦,只是梦。美梦,总是要醒。
她的梦醒了,只剩一片荒凉。而阴霾,还在。
梦,碎了,支离破碎。当初醉人的甜言蜜语,都变成了刮骨蚀心的毒药。她睁开眼睛,雪地上只有她独自一人。
一切都远去,逐渐逐渐模糊。
南国。
夏日。
岩洞。
亲吻。
欢爱。
她深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