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代价实在太昂贵,简直近乎勒索!只是向刚先下手为强,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唇儿就已经被他彻底轻吮品尝。他离开时甚至还吹著口哨,得意得像是抢得珍宝的土匪!
噢,她要杀了他!她要亲手把他剁成一块块,再把他的骨头劈了,扔进火里当柴烧!噢,她要……她要……
恼怒的尖叫声传出停车棚,回荡在寂静的校园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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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耳,那次的数学考试,凌珑考得凄惨无比。
她的唇儿还有些疼肿,心头乱糟糟的,考巷上的字在眼前飘啊飘,都化成向刚无赖的笑,她脑子里充斥著各式最残忍的刑罚,根本无心应考,甚至连下课钟响,同学收定她的空白试卷,她也没有发觉。
心有旁骛的下场,是考卷上沭目惊心的大红零鸭蛋!
她是真的好想拿起菜刀,一路冲去向家,把那个夺去她初吻,又害她数学挂零的混帐家伙剁成肉酱。
不过,碍於台湾是讲法律的,杀人必须偿命,不愿意吃牢饭的她,只能压抑住满腔的怒火,咬牙切齿的缩在房间里,躲进棉被尖叫,发泄部分的愤怒。
刚开始,她气愤得不想见他,後来,她发现自己根本见不到他。
毕业考之後,他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联考,专注埋首书堆,停车棚里的那个吻,成了一个句号。
向刚在那年六月毕业了。
从此之後,他与她成了两条岔开的线,那高大的身影,彻底从她的身边消失,再也没有人会揉捏她的脸儿、再也没有人会觊觎她的午餐,更没有人会厚著脸皮,赖在凌家的餐桌上,尽兴的享用她做的好菜。
暑假结束後,开学典礼的当天,她骑著脚踏车上学。
清晨的小镇安安静静的,整条街都在沈睡,她一路畅行无阻,顺利的骑进校园,没有遇上飞车追逐,也没有听见熟悉的呼喊。那个无赖早已经离开这个小镇、离开她的视线,再也不会出现。
她应该要欣喜若狂,应该要喜极而泣,甚至应该带串鞭炮来,隆重的庆祝从此之後脱离苦海。
只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向刚,她非但高兴不起来,心头甚巨还传来阵阵针剠般的疼痛。
那是什么情绪产是失望吗?
还是她有生以来,首度品尝到的酸涩想念?
第五章
如果只是记录她的少年时光,那么故事就会到此结束。
兰花市场日趋低迷後,镇上转为经营花卉批发生意,产业道路的两旁,连绵数十间规模不同的花卉批发商。每天从太阳还没露脸,花商们就开始忙进忙出,分送各种新鲜花卉。
这儿的空气里,仍有淡淡的花香;菊花田里的灯光,也仍在夜晚照亮大半的天
空。只是人事物都有了些许改变,当年的青青子衿们,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哈日的小芳,高中毕业後就去日本留学,从此满口「ァイゥェォ」,即使木村拓哉已经结婚,成了两个女儿的爸,她仍不离不弃,挚爱木村永不改。
优秀的向柔,还是一如以往的优秀。她从一流大学毕业,在家族企业里坐镇,虽然美丽非凡,身旁却从没有男人的踪影。
至於凌珑嘛——
她摆脱了「向刚效应」,重归平静生活,两年後考上南部的大学。
从此之後,她只剩寒暑假时,才加入媲美民族大迁徒的返乡车潮,回镇上过过懒散的生活,等到假期结束,又得包袱款款,为了求学离乡背井。
四年後领得毕业证书,她在高雄找寻工作机会,前後换了两间公司。
第一间是亏损连连,老板破产,必须跑路,含泪解散公司:第二间则是太过赚钱,老板眼看荷包饱足了,决定结束事业,移民去享清福,同样含泪解散公司。
二十六岁的那年,凌珑又回镇上。
说好听些,她是暂时养精蓄锐,事实上却是找不到新工作,只得暂时窝在家里混日子,为中华民国的失业率略尽棉薄之力。
家里的分工状况,跟以往没啥两样,倒是多了个刚怀孕的嫂子,凌珑失业返家,刚好可以分担些家事。而所谓的家事呢,除了洗衣烧饭、伺候一家大小外,自然还包括各类的杂事——
例如,缴电话费。
一个燠热的午後,一个娇小的人儿,载著一只哈士奇,出现在电信局门前。凌珑把车子停好,拿掉安全帽,红唇吁出一口气,用手掌扇扇热得发红的小脸。天气实在太热,她才骑了一段路,去还了小说、买了蔬菜,全身就已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