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乐渊眨着黑葡萄般的眼睛,有些委屈的应声出门去了。本来还盼着那小东西生下来,自己的待遇能提高一等呢。结果他才一刚生,自己就被一脚踢了出来。为毛最惨的总是自己?
张赵氏几人紧跟在乐清几人身后,只不过乐清几人腿脚快,跑回来的早,张赵氏和老张头毕竟年纪大了,等乐清跑回老院时,才将将到家。
老张头连屋都没进,直接就往安平家院子走去。
张赵氏则匆匆进屋收拾了点东西,也赶了过去。
邓秀才给新生儿取了名子叫‘乐臻’,臻有到的意思,乐臻就是乐到的意思,也带有福到的意思,安平几人直夸邓秀才会取名子。
新生儿洗三那天,正好是安英回门儿的日子。
张赵氏跟安平商量着,干脆老院儿便跟新院儿一起开席宴客,安英的回门客和小臻的洗三客都放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直闹哄了一整天。
待客人都散去了,安英也回了婆家,张赵氏带着吴氏几个帮着安平收拾了院子才回老院儿去收拾。
值得一提的是,洗三这日,陈赵氏差人送了满满一篮子鸡蛋来,并几样时令的新鲜水果,说是她忙来不了,就表表心意。老张头当下便叫人送回去了,连看都没看。
直到忙完安英的婚事和乐臻的洗三,张赵氏和老张头才专心的去翻晒了一下收上来的麦子。这麦子一从地里打回来,只是粗粗的晒了个半干,就匆匆收起来了,接着要忙安英的婚事,又并上了乐臻的洗三儿,安英的回门儿,一直都没腾出空儿来。
好在今年天气不错,麦收的一个多月里都没见下雨,老张头顺利的晒好了麦子,留下自家吃的,剩下的全卖了换了钱。送走一个还有一个,现在要为安宝成亲攒钱了。
麦收过去后,天很快便热起来了,又是一个月滴雨未下。
时候进入大暑,盛夏最热的时候,天空只是飘了一点雨星子,然后便没了动静。
田里的庄稼已经干的发了黄,按理麦收后种下的玉米这时候该有尺来高了,此时却没半尺高,一株株还干黄干黄的,田里的土壤都干的裂了缝,平时丈宽的小水河只剩下了涓涓细流,露出干裂的河床来。
除了红薯之类比较耐旱的作物情况还能好一些之外,整个张家村一片黄扑扑。
一些急不住的庄稼人不顾毒辣辣的太阳,干脆拿水桶往田里挑水浇地。总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旱下去,到时候颗粒无收,单凭收的那点麦子,是要饿死人的。
安平家现在虽然不种地了,但是情况却比一般的农家还紧急——他养了好几池的鱼,原本满满意的水位现在只剩了一半,鱼都快挤在一块了,每天都有氧死掉的。而且这点水也在渐渐的往下褪,等干了池子,安平就要赔大发了。
见老天实在没有想要下雨的意思,村里村民们纷纷挑起水桶跑到瘦的可怜的小水河里,挑水浇地。原本就没剩多少的小水河,才挑了几天,便断了流——上游那里也开始挑水浇地,等水流到张家村时,已经没剩多少,全渗进干裂的河床里了。
安平带着周一丁几个也挑了点水给鱼池加了加水,可是鱼池那么大那么深,以前都是直接从河里引水,现在这样一桶一桶的挑,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没什么作用。而且,现在连水都没处挑了,眼睁睁看着水池里的水位一点点降下,只能抓紧抢卖池里的鱼。
晚上, 安平便跟蓝氏商量,现在家里有了乐臻,乐渊都没有地主睡觉了,必须要再加盖一个东厢。而即然要动工,不如动作大一点,干脆将整个院子翻一翻,这个院子以前看着还行,现在瞧瞧,实在是太粗糙了。
安平讲,即然要翻院子,不如直接买个新院子搬家。
家里现在虽然有钱,但毕竟还是要依靠于养鱼的营生。一旦鱼池没了水,就等于要了一家人的命。如果再呆在张家村,万一遇上连年旱灾,可就麻烦了。 不如搬到上游的村子去,只要旱时有水,就什么也不怕了。
比如今年吧,小水河在蓝家庄时,还有一丈宽,到东王屯时变大半丈,到靠山村变半丈,到小李村变小半丈,再到张家村时,就直接没有了,下游的苇芦村更惨,河床都干透了。
今年的旱情真不一般,安平鱼池里那么多鱼,紧急之中只卖掉一小半,还有大半挣扎在那点泥水里,再过几日就要变成鱼干了。蓝氏对此也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