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很爱听这种话,听着心里就美,嘴上还说:“夏夏你好,就招人疼。我妈说了,我是他儿子她才乐意看咱俩处对象,你要是她闺女,她才不要我这种棒槌女婿……”
整节卧铺车厢都飘着一股腻死人的甜味儿,对面铺的大姐这会儿人醒着,听他们这么聊下来,忍不住就露出了慈母的微笑。
“小姑娘小伙子多登对,担心啥呢?眼不瞎都看得出你喜欢他,他喜欢你,感情这么好谁那么没眼力劲儿棒打鸳鸯?”
乔越让郁夏逗习惯了,已经有点免疫力,但那只是在郁夏面前,让对面铺的大姐这么一调侃,他又害羞了。他害羞起来还一派淡定,也就旁边郁夏注意到了,别人看都看不出。
很快,火车就停在了S市的月台,乔越抢着沉甸甸的往自个儿手上提,把轻巧的留给郁夏。
出火车站,进斜对面的汽车站,买上两张去县城的车票,跟着又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到县城之后,郁夏领着乔越先去了一趟她小叔做工的厂子。
给工厂看门的大爷一看是两个俊俏后生,还给了个笑脸,问说同志有什么事?来找谁?
郁夏上前一步,回说:“大爷你好,我找郁学兵。”
“你和郁学兵啥关系?”
“我叫郁夏,是他侄女。”
说到郁学兵那个有出息的侄女,厂里没人不知道,老大爷本来就看她面善,这会儿更是来劲儿了,招呼他俩把东西放下,仔细看了两眼:“你就是郁学兵那个在京市上大学的侄女?你放假回来了?咋没听他说呢?对了……这小伙子又是谁啊?”
乔越终于能插句嘴:“我是夏夏她对象。”
老大爷那个有劲儿啊,他赶紧把人安顿在保安室,让人坐下歇口气,跟着就进了厂子里头,他往工作间一探头:“郁学兵!郁学兵在不?”
郁小叔还在琢磨待会儿去食堂是吃素还是破费点吃口肉,就听见看门大爷喊他。
他连忙丢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应说:“在呢?谁来找我了?是不是我大哥?”
老大爷笑得活似菊花开了,还催促说:“赶紧的,你快去看看吧!来的不是你大哥,是你在京市上大学那个侄女!她提着大包小包带对象回家来了!”
“……”郁学兵结结实实懵了一会儿,半天才问,“啥?您说谁来找我?”
“你侄女,郁夏!”
原来没听错啊,刚才好像是听到看门大爷说夏夏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和男朋友回来了……郁学兵哪还有心思做工,他跟着就去找主任,想说请假的事,既然夏夏回来了,那他做小叔的不得跟着一块儿回家去?
刚才那话人人都听见了,郁学兵还没开口呢,主任已经猜到他要说啥:“要请假啊?去吧,请一天两天都行,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这段时间厂子不咋的忙,请假的一般都能批,反正多上多挣钱,少上少算钱,谁也不亏。
郁学兵同主任道了谢,跟着就往保安室赶,他都有一年没见着夏夏,还有夏夏处对象的事……先前回家咋没听说呢?
坐不住的还不只是郁学兵,他那些工友借口说坐久了腰酸背疼脖子僵,都举手打报告请求休息几分钟。他们就是想跟上去看热闹,主任想着把人拘着心思也飞了,都好奇看就看吧,就暂停了作业,允许休息十分钟。
就有胆子大的边活动脖子边反手捶背边往外走,胆子小的吊在后头探了个头。真正看到郁夏,厂子里这些工人真是眼前一亮。要说吧郁学兵吹他侄女都是家常便饭了,闲唠嗑的时候就说“夏夏她生来就不一样,长得白净,模样周正,一看就聪明”,还说什么“学校老师讲那些知识,别家孩儿你提着耳朵灌都灌不进去,夏夏一听就明白”,录取通知书下来那段时间就不说了,后来人去京市上学去了,隔段时间寄封信回家,只要家里收到信,他回来又能说几句“夏夏她是专业第一名,拿一等奖学金的,学校还推荐她入党”、“除了出门带了点钱,家里没管过她,她有补助有奖金还在京市找了工作,人家大医院抢着要她”……
郁学兵比两个兄弟小不少,老太太三十七八才怀上他,要说他也就比郁春大个几岁,因为做了工人,平常归家的时间不多,老太太哪怕心里为他终身大事着急,也催不过来。
就这种二十几岁的光棍,对象还没处,让他挂在嘴边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这个有出息的侄女。因为吹的次数太多,他那些工友谁都知道郁夏的事迹,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见着人了!更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比郁学兵说的还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