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娇儿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哭得更伤心。
钱父气得出气多、入气少,摇摇晃晃的扬声咒骂:「你这不要脸的家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咬牙冲上去,揪住洪郎的衣襟。
「请您不要动怒,私定终身是我的错,但我是真心的,愿意用余生弥补,今生今世都对她好,绝对不离不弃。」洪郎认真许诺,充满诚意的双眼,含情脉脉的望向一旁。
娇儿痛哭不已,钱母则是宛如疯狂,哭着冲上来,用尽全力对着洪郎又哭又打。
「冤枉啊!」
她声嘶力竭,发散眼红,潺潺指控。
「你怎么还在胡说八道?难道是非要害死我,才会甘心吗?」
店铺里哭声、骂声不绝于耳,屋顶的瓦片,都快受不住吵闹,酝酿着要集体出走。客人们想知道内情,故意逗留不走,假装在挑选商品,其实都树直耳朵听着,有人还不顾礼貌,双手环抱在胸前,大咧咧的看着。
被槌打咒骂的洪郎,露出困惑的表情,不解的问道:「我只是要提亲,明媒正娶才不辜负这份情意,怎会是要置人于死地呢?」
这句话犹如火上加油,钱父气得头发根根竖起,钱母哭得跌坐在地,双腿胡乱踢蹬,之后爬着真要去找绳子,当场就悬梁自尽。
「要死快死,省得再给我丢人现眼。」
钱父非但不阻止,反倒呲牙咧嘴的怒叫,眼睛都迸出杀意。
洪郎慌忙叫着;「千万不可以!」
「看,舍不得了吧?」
钱父恨恨的狞笑。
「你不是在信里写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今天就成全你们,让你们都变成鬼了,再去恩恩爱爱。」
洪郎连忙摇头。
「我敬重伯母,就像敬重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写这种荒诞的言词?」
「不用狡辩,你写的信被我瞧见了!」
那封信写的情意缠绵,满是甜言蜜语,就连河塘幽会的细节,也描写的一清二楚。
洪郎面露窘色。「那是我与娇儿——」
「娇儿?」
钱父眼前发黑,简直就要呕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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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禽兽,竟然母女兼收,连我女儿也玷污了!」
家门不幸,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念头。」
洪郎努力摇头,连忙的否认,不知怎么发生这等误会。
「我爱的只有娇儿。」
泪湿衣裙的少女,俏脸上却不见喜色,仍是泪如泉涌,悲切的泣喊:「那你为什么写了情书,寄给我娘?」
那信纸开头的亲昵称呼,才映入眼中,就教她伤心欲绝。
「你竟然连我娘都——呜呜——」围观的群众哗然。
这个洪郎外表看来,老实又可靠,但没想到原来是个衣冠禽兽,不仅诱拐已婚妇女,就连对方的女儿都不放过,来个老少通吃,也难怪钱父訾目欲裂,幸亏身手矫健,连忙闪开,嘴里急急辩解。
「我写的情书,真的是给娇儿的!」
「好!」
钱父咬牙狞笑。
「好,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还想狡赖!信我都带来了,上头写的明明白白。」
颤抖的大手,从袖子里头,拿出一张被捏皱的米色信纸,当众摊开在桌上,顾不得家丑外扬,铁了心要揭开洪郎的罪证。
众人一拥而上,争着要看信。桌旁围满人群,被人墙挡住的,则是在后头跳呀跳,能看见一两字都好。
只是,人们瞧了信,都静默下来,个个神情复杂。
「怎么了,为啥都不吭声?」
得不到声援的钱父,气急败坏的质问。每个对上他视线的人,都心虚的转开眼睛。
「你们是没瞧清楚吗?」
「瞧是瞧清楚了,只是——」
有人吞吞吐吐,小心翼翼的说:「您最好自个儿再仔细看一看。毕竟,这件事我们这些外人——」
钱父双眉紧拧,把信抓到身前,忿忿不平的咆哮。
「你们都不识字吗?信上写的明明白白,就是这家伙勾引我家——」
视线扫到信上,大嘴吐出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咻的一声抽气。钱父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双眼直瞪着信。
娇儿担忧父亲,是重读信上字句,怒火攻心才动惮不得。
「爹!」
她泪痕未干,抱住父亲僵直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