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纪家的大门紧闭,我家里静悄悄的,廊下的锄头少了几柄,他们都出农活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柴糙味和花木的清香,屋后的jī圈里远远出来母jī“咯咯”的声音,阳光洒满整个院落,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离开一个多月,我还真是……很想念这个简陋的院子。
没有封府的jīng致富贵,却有令人全身心放松的味道。
看了看日头的高度,我忙将行礼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挽起袖子淘米做饭。
有人敲响院门,我出去看了一下,却是一个打扮得很周正的陌生人,态度恭谨地微笑着问我:“这位姑娘,请问隔壁是纪家吗?”
我应了是,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帖子递给我:“这位姑娘能帮我将帖子转jiāo给纪家么?”
我应了,接过帖子,烫金的帖面落有宁郡周府几个字。
回到厨房继续忙活着,我却越想越满心疑惑起来。
这种考究的帖子,一般大户人家才会使用,像我们这种庄户人家,平日里只让人捎句话就是了。
难道……我猛地想起,我离开家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时间,正好是纪玉参加宁州府乡试的时间,难道说……纪玉他中举了?
我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转身想寻人来问,刚冲出厨房,却与一个人相撞,那人“哎呦”一声,我忙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才没有跌倒,却是刘瑶。
我笑着叫:“嫂子!”
刘瑶怔了怔,对上我的双眼:“大妹?”
我笑道:“嗯,嫂子,我回来了。”
刘瑶一把拉着我看了一看,欢喜地笑道:“大妹回来了?!喲,这一个多月没见,一路奔波,瘦了些,气色倒还不错。”
我看了眼她手里还握着的一根柴棍子,忍俊不禁,:“嫂子,你还将我当贼防了吧?”
刘瑶嗔了我一眼,笑道:“你回来也不先打一声招呼,我还真以为家里遭贼了呢。”顺手就将手里的木棍丢进灶膛里烧了。
我问了刘瑶一些家里的qíng况,刘瑶又向我问出门的qíng况等,两人忙着各问各的,倒谁也没空答,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
我伸手拿过放在一边的周府帖子:“怎么有这样的帖子找纪家?难道纪玉哥哥……”
刘瑶朗声一笑:“你还不知道呀?纪玉还真是出息了,在乡试中……”突然顿住话,冲我卖关子地眨眨眼:“你猜他得了几名?”
我迟疑着道:“难道是……前三甲?”若只是入围中举,虽然拜访的人也会很多,但未必能入得了大户人家的眼。
刘瑶高声笑道:“第一名,是第一名,解元!”
我呆了一会,浓浓的喜悦从心底涌出,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从来都知道纪玉是块读书的料,也从来都知道他的勤奋和努力,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中举的能力,可是,却没有想过,他的名次会如此之好。
刘瑶笑道:“你不知道娘听到这消息时有多高兴,她呀,还真是将纪玉当自个的儿子看待了。”
我点头,在我心里,纪玉也一向就像个哥哥一样的亲人。
刘瑶道:“最近宴请纪家父子的人可不少,像这样的帖子我就见过好几张了。今日呀,听说纪家父子拜谢尚文书院的夫子去了。尚文书院这次中举的人就有好几个,本来尚文书院就名头不小,如今可是盛名,听说里头有隐世的大儒做夫子,才教出那么多好学生。”
我点着头:“应该的。师恩不能忘。”
刘瑶点头道:“就是,最近还有不少媒人上门打听纪玉的qíng况呢,听说尚文书院的主家宁郡陈府也有意招纪玉为婿呢。”
我正在切菜的手一顿,一丝血迹从手指漫出,我痛得一缩手,刘瑶就看见了,接过菜刀道:“你快去止血,出门一趟还是毛毛躁躁的。”
我应了,从灶堂抓出点糙木灰覆在手指上。
在议论纪玉的亲事时,我心里竟然抽了一下,一种有点酸、有点涩的qíng绪突然淹上心头。
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有别样的qíng绪滋长,只是,被与云溪的姐妹之qíng压抑着而已。
一屋子米饭飘香时,爹娘和哥哥也回来了,他们见我回了家,都是惊喜非常,连手也顾不得洗、饭也顾不得吃,只管拉着我问离开后的qíng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