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了话题,喝了口茶。
景玄望着我,道:“后来怎么样了?”
讲故事嘛,要的就是听众的在意和好奇,景玄还真是配合。
我道:“我和哥哥都慌了神,一路慌着想抓住什么东西拖上一拖。可是本来就是个糙坡,糙多树少,这会儿糙都被雪掩盖了,什么也抓不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我哥哥突然看见前面有一棵大树,便大叫‘撞树撞树……’他喊着就撞上去了,‘砰’的好大一声响,那动静将我吓了一大跳,眼看我哥哥撞得爬不起来,我可不敢撞,瞬间就从树旁边滑过去了,然后……也倒了大霉。”
“你知道我怎么样了吗?”我看着景玄问道。
景玄脸上浮起了一脸笑意,配合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扁着嘴,道:“我掉池塘里去了。山坡下就是一个池塘,冬天没养鱼,水很浅,淹是淹不着,可是……激起好大一片水花,那浑身湿透的劲儿,北风那一chuī,我觉得我也成屋檐下那直愣愣的冰凌儿了,可真是难受得紧。”
景玄看了我一会儿,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门外廊下有轻微的响动传来,只一瞬间又静了下来。
我呆了呆,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不由也跟着傻笑起来。
他好容易止住笑,道:“你哥哥也亏想得出来,撞树,你也是,掉池塘了……哈哈哈……”他眼睛亮晶晶的如天上的星辰一般,原来他虽然笑着,可就是连笑意也让人觉得冷清,而此时,却是连眼睛里也溢满了笑意。
他的笑容太好看,瞬间如繁花盛开,花色妍妍。
“你怎么了?没撞树也傻了?”景玄突然问道,或许是大笑了一场,他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我这才发现我在他的笑容中恍了神,正呆呆地看着他,忙嘿嘿地笑了笑:“王爷笑起来真好看,就该这样多笑笑嘛。”
景玄一楞,脸上的笑容一收,轻笑了一声。
我满足地喝了一口茶,叹道:“能让王爷开怀,我和哥哥撞的树、掉的池塘也不冤了。”
景玄看了我,摇头道:“罢了,这奉承的话也别说了。”
我嘿嘿一笑,道:“这还不算,回家去后也挨了罚。我哥哥撞得鼻血直流,幸好穿的厚实,也没有伤着其他地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酸痛。回家了娘一看我们这láng狈样儿,啥也不说,抓过就先打了一顿,那手劲儿可不小。我哥哥被罚劈了一个月的柴,我被罚纳了一个月的鞋底……苦不堪言呀。”
景玄道:“再不敢去滑雪了吧?”
我一拍手,得意地笑道:“那您可想错了,我和哥哥想了个法儿,编了好多糙垫子,坐着糙垫子望下滑,既不会将衣服滑坏了,糙垫子粗糙,也容易控制速度。不想我们这一滑,倒惹得好些孩子有样学样……我和哥哥现在是大了,娘再不许我们去滑了,但如今冬天下雪了,还有一些孩子去滑呢。”
闲话了半响,中间有人进来添水、添糕点。
糕点很不错,我吃了个肚儿饱,看了看天色,忙道:“我要回去了,否则他们会等急了的。”
景玄看了我一眼,脸上浮起一抹捉狭的笑容:“他们是谁?”
我道:“我表哥和……纪玉。”
景玄站起来,一拂袖道:“也罢,既有有qíng郎在等你,我再留也是不近人qíng了。”
我厚着脸皮嘿嘿一笑,也站了起来。
景玄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我:“这里是我的别院,若有什么事,你只管到这里,或到都城的靖南王府寻人递话进来便可,若是我不在府内,你就寻huáng管家,他会转告给本王的。”顿了顿,又道:“我过在都城过了年,到明年三、四月才下西南。”
我忙点了头道谢,慎重地双手将玉佩接了过来,放进怀里。
景玄亲自开了门,廊下立刻就人有出现在眼前,他吩咐了几句,命人将我送出去。
我一出门,一股子冷风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屋里头暖和,就对比得外头越发的冷了,我回头一福笑道:“叨扰了您许久,您进去罢,外头可冷着呢,我自个出去就是了。”
廊下伺候的几个人虽低着头,却神色微动,只是我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