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恩爱的新婚燕尔。
天边的晚霞余辉落在他们身上,甜蜜而恬淡。
我微微笑着,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吕将军随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再看了看我的脸色,道:“你的心事,与纪玉有关?”
我点了点头。
吕将军道:“纪玉在殿前宣誓之事,我亦有听说。”
我“哦”了一声,并不意外,静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吕将军道:“可是,他对我说,他愿纳我为妾,而且,妾上再无妻,再无旁人。”
吕将军似乎正想说什么,听了我这话,却怔了怔,静静地看着我。
☆、93、jiāo谈
“你,答应了吗?”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苦恼地道:“没答应。可我这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样。”
“哦?”吕将军言简意赅,语带询问。
我侧了侧身,就像对面还坐了一个无形的人一般,语气柔和地道:“一个在说:答应吧,你从小到大的心愿,不就是嫁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吗?纪玉哥哥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侧向另一边,用qiáng硬的语气道:“另一个说:不行!你忘记你娘的教诲了吗?你心心念念要白头偕老,却只能以妾的身份吗?你可甘心如此?”
我再面向吕将军,将手一摊,无奈道:“就这样,都吵一整天了。”
吕将军身后站着的小厮看着我有些夸张的动作,扑哧一笑,却又立即看了吕将军一眼,见他面沉如水,忙一掩嘴,道:“小的再去点些菜罢。”说着就闪出了门。
我看了看面上并无甚表qíng的吕将军,突然想听听他的意见,便期望地望着他:“将军,您说,我该不该答应?”
吕将军看了我一眼,道:“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答应。”
我怔了怔,问道:“为何?”
吕将军笑了笑,笑容里透出几分无奈,几分感慨:“你一向聪明,但纪玉和你都太年轻,年轻得以为只要两qíng相悦,就是一切。可他忘记了,他是要入仕为官,才在御前发下不娶妻的誓言,若不是为前程,悔婚即悔婚,不过是一个名声,离了都城,谁在意?”
我道:“可是……纪玉哥哥身负父母振兴家门的遗愿,又怎忍心让他弃官?又怎可让他不孝?”
吕将军道:“正是,且不说他的承诺能否做到,他要尽他的孝道,要入仕为官,今后jiāo往的都是官宦人家,你若以妾之身份主持中馈,免不了与官家夫人往来,可你身为妾,连正经主子都不算,见人就低一等,就算人家官职低于纪玉,也只有你向人家夫人行礼的份,官家宴会,你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你实为他的妻子,却永远无法与他比肩。若我是纪玉,既爱她敬她,断不会让她受此委屈。”
猛然听得门头“啪”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吕将军眉头一皱,手在腰间摸了一把,随手一甩,将门帘掀了起来,动作快得一气呵成,让门外的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纪玉站在门口,脚下是散乱一地的油纸包,油果子等小食滚得满地都是。
他脸色有些发白,表qíng震惊而仲怅,手还维系着一个怀抱东西未及放下的动作。
我还未从吕将军的话语中回头神来,咋然见了他,也吃了一惊,跳起来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纪玉身后传来那小厮的声音:“纪公子怎么不进去?喲,东西怎么掉了,我来收拾罢。”
纪玉似回过神来一般,脸上显出笑容,只是笑容里透着几分勉qiáng,向吕将军拱手行礼道:“学生见过吕将军。”
吕将军也站了起来,向他回了一礼。
我忙道:“快进来坐吧。”一边移了一张椅子,一边偷眼关注着他们。
纪玉笑容有些勉qiáng,但举止如常,吕将军更是一脸平静,没有半分被人撞破的尴尬,神qíng自然而坦dàng。
纪玉转头向那小厮点头道:“有劳小哥了。”一边迈步进来,向吕将军告了坐,坐了下来。
气氛一时却隐约有些凝重,我忙向纪玉道:“玉哥哥,你怎么来了?”
纪玉向我微笑,眼中的波澜已渐不可寻:“你天黑尚未回,我有些担心,便寻来了,正巧遇上修远小哥。”修远跟随吕将军的那位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