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拍了我一巴掌,瞪了我一眼。
我忙脸上浮现谄媚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笑得甜如蜜糖,拉着娘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娘……”那声音抖得我自己都起了jī皮疙瘩。
“哎……”我娘嫣然一笑,也答得甜甜蜜蜜,笑容一收,冲我点点头:“叫也叫了,我该去煮饭了。”
我忙拉着她的袖子:“娘……哎,那个……您就歇歇吧,饭我去做就行了。”
娘点点头:“好。”悠然地坐下拎过茶壶,倒了一杯茶。
我眼巴巴地看着我娘,只等她说出我的夫婿人选,她悠然地喝了一杯茶,瞥我一眼:“去呀?”
我一跳脚:“娘!”
娘撑不住笑了起来:“你呀……过来,娘与你说罢。娘心里倒是有个人选的……福婶子家的顺哥儿。”
我愣住了,磕磕巴巴地说:“娘……您、您啥时候……定的?爹知道吗?福婶、福伯……还有顺哥儿也……也同意吗?”
娘摸了摸我的头,点了点头:“福婶提过这件事,只等你们大些再说……”
我眼前浮现了顺哥的脸庞——眉目周正,话不多,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几分憨厚。
在我心里,他是……哥哥,和明辰一样的哥哥,竟是要嫁给他吗?!
听着娘在旁边轻声道:“……福伯在镇上开了个米行,家境在我们村里虽算不上极顶尖的,也算好的了……顺哥儿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老实可靠……福婶又喜欢你,你去了没那些受婆母闲气的事儿……从哪方面来说,这门亲事都不错……”
听起来不赖。
“可是……”我脱口而出:“他就像哥哥……与明辰一样的哥哥。”
看起来样样都好,可是,想起来总觉得有点别扭。
娘沉沉地看了我一眼:“纪玉常年与你们一块儿厮混,不更像哥哥。”
我思量着摇了摇头:“他不同……”
可是为什么不同……我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感觉不同。
“行了,”娘打断我的话:“难道你还喜欢纪玉不成?”
“啊?!”我一愣,跳了起来:“哪有!”
门外“哐”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我走出去一看,云溪正低着头将地上的一篮子枇杷果捡起来,冲我一笑:“这是福婶子给的。”
我点了点头,帮着云溪将枇杷果捡了起来。
当晚,辗转不能眠。
云溪听我说了我的烦恼,笑道:“诚然如娘所言,顺哥儿是极好的,”她侧躺着将只手枕在头下,倾近我,声音一沉,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而且,姐姐不是常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吗?母亲给你挑好了,你又嫌弃什么呢?”
我呆了呆,挥了挥手:“我倒不敢嫌弃什么,只是……睡罢,睡罢。横竖我还没及笄呢,谁明天就嫁了?少烦恼、少烦恼。”
过了几天,娘带着我和云溪到镇上去玩。
站在门口,我眯着眼睛看太阳,娘问我看什么,我点点头:“嗯,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
福伯驾着马车将我们载到了镇上,热qíng地让我们到他家的米行歇息一会儿,娘慡快地应了。
米行就开在一条颇为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的,鹅卵石铺的街道不宽,两辆马车相遇时,得小心翼翼地避让才能通过,穿着布鞋走在街上,微微的有点硌脚。
米行不大,前面一间是门面,摆放着一布袋一布袋的各色米面,中间是个小小的庭院,一侧是个小厨房,后一进右边是个仓库,堆满了粮食,左边是两间厢房,给伙计和掌柜住的,虽然不大,但样样收拾得gān净整洁。
云溪悄悄地拉了拉我,凑在我耳边低声笑道:“原来是为你查未来婆家的家财来了。”
我一噎,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顺哥。
他此时没有了往日与我们一起玩时的自然大方,有些局促不安地捉着衣角搓揉着,见我看他,回头撇了我一眼,又慌乱地移开目光。
云溪握着嘴“扑哧”一笑。
娘里外看了一遍,夸道:“收拾得真是gān净整洁,看着就让人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