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落在了琵琶上。
“a。”随着一声令下,刚才还沉默着的拍摄机器顿时运转了起来。
少女站在一旁,她衣白如雪,眉目似画,抱着琵琶的袖子滑落,露出一只满绿的翡翠镯子,只有指甲上面弹琵琶用的假指甲,透着一点冷硬的光,在这孤冷的天地间,似乎是一朵随风飞舞的蒲公英。
无论是秀丽的眉眼还是那孤独的气质,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起了怜爱之心。
古天基的笔下,JI女跟仙女,从来没什么区别。
柯元志挑了挑眉,看着那少女缓缓地从天地间走来,忽然有了一种天地只有我一人的感觉。
宫凌在喝酒,他一直在喝酒。
作为丐帮的帮主,喝酒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对于宫凌来说,绝对不是。
他近乎一个举止完美的贵公子,他克制,隐忍,风度偏偏而又大义凛然。
他曾经说过喝酒误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喝酒。
他在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半壶酒,更是一口气灌了下去。
“NG。”柯元志打了个手势“重来,徐乐你在想什么?”
徐乐有点诧异,他拱了拱手;“抱歉。”
他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非常青涩的小姑娘,竟然这种时候,有一种绝代风华的气质,他微微一个诧异失神,就立即让柯元志不满意掐了戏。
工作人员很快就补上了水。
最开始喝酒的时候,他依旧是克制又温文的,只有越来越快的手,显得他没那么简单。
直到柳无眉的到来——她现在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画眉。
不知道是张敞画眉的画眉,还是笼子里画眉鸟的画眉,也许是两者皆具?渴望一个张敞给自己画眉,也渴望一个金丝笼把自己仔细妥帖的收藏起来。
画眉是附近青楼里最有名的妓女,但是她却完全不像妓女,古天基一直很喜欢这种手法。
她更像一个仙女,古天基用了足够的笔墨来描写她。
她清冷,病弱,美貌,偏执,柔和,阴郁,冷淡的像昙花上的露珠,但是却又足够的引起男人的怜爱。
但是在这表面下,她又继承了石观音的诡秘毒辣,但是这中间,对于宫凌,这个本来有着足够的光明前途,最后却被蛊惑,死在自己亲哥哥手下的男人,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感情。
她虽然年纪比宫凌小很多,但是却以一种母亲的姿态和态度,爱护着这个外表强大,实际上却内心脆弱的男人。
她既是宫凌的女人,也是宫凌的合作伙伴,从某些方面,也是宫凌的港湾,宫凌相信妙僧,但是在妙僧面前,也不会觉得放松,他不相信画眉,但是看见画眉,却觉得安心。
虽然这一场戏很短,但是抱着琵琶一路走过来还要弹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柯元志又喊了卡。
旁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这次拍摄的状态相当不错,为什么卡了,不过柯元志素来要求严苛,也没多说什么,飞快的准备下次开始。
徐乐喝了一肚子的水后,不得不暂时请假去上个wc。
众人也稍微的得到了休息。
柯元志看着林雨凉,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宫凌比起妙僧,更像一个孩子,他强大的表面下,实际一直严重的有着自我否式的缺爱,执着的追求着自己所缺失的母爱,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己已经获得的一切,直到最后的时候,在极度的绝望中死去——他死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是妙僧杀了自己。
这中间他隐约的有着一些彷徨,但是更多的也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这一点彷徨,他在画眉的身边表露了出来,但是画眉却不动声色的,把他一步步的推向了无法回头的深渊。
“如果有一件事情,会违背你的道义,但是可以帮你的亲人,你会如何?”
“我没有亲人。”画眉柔声说,“但是如果有的话,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可以做。”
宫凌陷入了沉默,他一口又一口的喝酒;“亲人和朋友,那个更重要呢?”
“我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画眉的手指划过琵琶,她偏了偏头,眼睛落在了宫凌的身上;“不过我想,朋友总是可以再交的,亲人却不一样了,错过了就不会有了。”
宫凌看着画眉,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在发亮,如同天空的星星,“你说的对,朋友死了,总是还会有新朋友,但是如果错过了亲人,这辈子都不会有跟你血脉相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