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均是被追的灰头土脸的,又受了些伤,实是比不了平常之万一,但是,此刻青衣笑的爽朗,不曾芥蒂,眉眼间竟有些明亮灵动起来,涯先不禁看得痴了。青衣则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涯先身上斑驳的血迹,难过一阵胜似一阵,倒没注意到涯先的痴呆,等到反应过来时,涯先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轻轻一触。
青衣的眼泪却一下子就下来了,仿佛怕灼伤似的逃离涯先身边,捂着脸痛苦的道:
“你别看我,别看了!”
涯先心里一痛,柔声道:
“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良久轻轻一叹,“……究竟如何你才会信呢?”
青衣低垂的睫毛颤了颤道:
“道士,青儿想过了,你我本殊途,原本便是是青儿强求了,如今回头……也不晚……”无视涯先渐渐露出哀伤的神色,青衣哽道:
“青儿说过不会原谅了……道士……你还不知道吗?永远不会原谅了,你走吧,青儿……就不相送了!”
涯先脸变得煞白,双拳紧了又紧,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青儿,你知道我不会走的,又何苦激我?”
青衣亮晶晶得眼眸盯视道士好久,有喜悦,也有悲伤: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值得吗?”
“……”
“让青儿自身自灭不好吗?”
“……”
“即是会死?”
涯先依旧沉默着,只是拉起青衣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青衣的手很凉,涯先的手很暖,大手圈着小手,淡淡的暖意慢慢回到心里,青衣笑了。
粲然一笑,很甜,很美,也很简单,像个孩子终于吃到了糖、
“青儿知道了。”
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当涯先想起这一幕,脸上总会漾出一个幸福的微笑,感动着每一个看见的人。
傍晚,浓浓的瘴气渐渐变得有些稀薄了,林子的轮廓变得有些清晰起来。涯先拿着树枝时不时的骚扰一下面色沉重的青衣,就听青衣懊恼道:
“我们进了靥瘴林啊!你能不能不那么淡定啊?”
涯先跟没事人似的,半响丢出一句差点把青衣气死的话:
“到哪里不是被人追,这里反而清静一些。”
青衣有些气闷,不怎么说话了。
久远记忆
久远记忆 靥瘴林不是一般什么林子,就冲着黑白二鬼不敢轻易踏进,可见它的可怕之处。瘴由魔生,即是‘靥瘴’那么‘靥魔’便不远了。这是青衣最直接的认知。传说靥魔是入了魔的圣天尊,靥魔所到之处往往不见半个生灵,因为瘴气会对生灵造成污染,不管什么样的生灵。而被污染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变是献出永生……
青衣看着这颇有耸入云霄之势的参天大树,记忆茫然间有些混沌恍惚起来。瘴林深处传出动人的歌声,音质低沉沙哑,旋律好听,让人不由自主的受它牵引。涯先和青衣渐入佳境寻声而去,仿佛着了魔一般。
入眼的是一滩清泓,清泓之上飘着一个精灵般俊雅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色长袍在脚边的水上拽出个好看的弧度,一头长发披散开来直至水中,却也不见沾湿。男子的脸色白皙精致,像雕刻出的画,迷茫的一双红眸仰望着当空中的皓月,嘴微微张合,溢出动听的歌声。
歌声中有一种千帆过尽的空茫,烧的青衣和涯先的心都疼痛起来,只不过青衣是些微的纠结恍惚,而涯先则是直接捂着胸口蹲了下来。听到动静,男子回头,冲青衣漾出一个柔和的笑意,清清浅浅。
青衣的心里却仿佛翻腾起层层骇浪,却是诧异大过惊吓!因为那个瞬间记忆中仿佛也曾有什么和眼前得这张脸重合了,那种熟悉又令人畏惧的温柔……
涯先却是震惊过后满脸惧怕,因为有太多的记忆涌向他的脑海,一幕幕地,往昔往日,几千年前,或者一逾万年,遥远的陌生的记忆仿佛昨日鲜活的生命体酣畅淋漓的讲述着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故事,只是故事里没有一个叫涯先的人。是的,所有关于他和她的故事都和他无关……
故事里一条青色小蛇躺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肩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男子温和的眼光里伴着柔和的笑意,很淡很淡却灼的人生疼。故事里暴雨滂沱中,男子把小蛇紧紧的搂在怀里,自己却湿的冰凉。故事里,小蛇掉进了男子吃饭的碗里,惹得男子一阵轻笑,故事里男子摸着小蛇的头,把一条蚯蚓放到了它的嘴里……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