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为祈雨日策划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初见雏形。
大太监伯宣带领一众宫婢太监们在荷花池边的空地上搭台子、挂装饰、摆桌椅,一群人,匆匆忙忙,像雨前搬家的蚂蚁。
苏浅浅忙活指挥了一阵儿,夏日暑气重,这会儿正歪在小亭子的软塌里吃瓜果。
“明日的这些戏可都排定好了?”笑笑随侍在苏浅浅身旁,此时正拿着一册子与底下的人训话。
“都安排好了,明日必定不会出差池。”一位女官肃然答道。
“可要看好了,一丝一毫的差处都不能有,往年是怎样好的,今年要更好,若是做的好了,将来自有你们的好处。”笑笑又嘱咐道。
“微臣明白。”那女官又说了些奉承话,便下去了。
苏浅浅只顾着乘凉吃水果,倒不多问。
忽见远处有一小众人前拥后簇着一人走来,近了一见,果真是个嚣张跋扈的——来人是许久没遇见的湖阳县主,卫清歌。
今日炎热,卫清歌穿了一件墨绿色长襟裙,腰间系一藕色腰带,发钗额饰皆是素雅的白玉,少了往日的几分张扬,倒显得清雅动人。
卫清歌刚把笑笑指点运筹的样子看在眼里,此刻绕上凉亭,专门走到笑笑面前,瞟了她一眼,道:“你们家太子妃倒是真重用你,没了你恐怕不行呢?”
笑笑向卫清歌行一宫礼,面上一阵尴尬。
卫清歌却是嘴上从来不依不饶,又道:“本宫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自己攀了高枝作了凤凰,底下的人也全跟着升天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吃什么粮长大的,倒成日里仗着主子的脸面耀武扬威的!”
苏浅浅闻言起身,脸涨得通红,一时之间却找不着什么话为笑笑出头。
笑笑被卫清歌没缘故呛成这样,心里真不是滋味,轻轻咳了几声,道:“县主虽贵为皇亲贵族,但毕竟要给太子妃殿下三分面子,臣虽不才,但亦是皇后殿下亲自册封的女官,望湖阳县主言语上自重。”
卫清歌却不理会笑笑,踱步到苏浅浅面前,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宫礼,却是小声凑近了对她讲道:“本宫虽然不喜欢你,但也无意与你作对,只是想来提醒你一句,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莫要底下的人都爬上天了,才抱着棺木替她数账。”
苏浅浅闻言皱眉:“你什么意思?”
“本宫的意思?自然不能教你知道,只是你如今好歹也是皇族之人,虽然本宫看不惯你,但也不想看到我皇族之人被底下的人利用,好自为之!”
“哎……你把话说清楚……”苏浅浅追问,却见卫清歌冲她摇头轻笑,再没说什么,甩甩袖子趾高气昂地走了。
“殿下,这个湖阳县主,每次都故意找茬儿,以后若寻着了机会,定要报复于她。”笑笑眼见卫清歌一行人走远了,才道。
苏浅浅听完卫清歌的话,细细琢磨了一阵,还是不甚明白,望了一眼笑笑,“你上次跟我说,不要和她这样的人多计较,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我们只把自己手上的事做好,其余的,再说吧。”
笑笑见苏浅浅没有什么态度,便也释然,只道:“殿下能有如此之心,甚好。”
“殿下,不好了,走水了,殿下!”,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跑来。
笑笑闻言,走下凉亭,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那小太监急得摔倒在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大人……大……人……走水了!”
“哪里走水了?”
“北门走水了,三间柴房……还……还有咱们存放东西的几间库房,全着火了……火烧得这么大”,那太监边讲还边伸出手比划着,“罗公公正带人扑火呢,一时半会儿灭不了,只怕宫里的人全都被惊动了。”
笑笑点点头,示意那太监下去,提着裙摆迈上凉亭。
“又怎么了?”苏浅浅见笑笑进来,忙问道。
“北门的几间屋子走水了。”
“什么?”苏浅浅惊得冒汗,“这……这该怎么办?”
“殿下莫急,管事的罗公公已经带人去灭火,如今正是六月,天干物燥,走水在所难免。”,笑笑在一旁安抚道,“殿下不要着急,咱们现在去北门看看,先扑灭火,再审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