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
当他转身要走,我终于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趁机逃跑,毕竟挖人墙角是不对的,然而、那只本来
沉睡的小狐忽然眼中暴起幽光三两下就跑过来,它站在我面前冲着我狂吼。
苍耳再次回头,定定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何人,敢夜闯本王寝殿。”
我心里发虚,以我的身手是打不过他的,都怪那只破狐狸,当年它开启上古神器封印就算了,居
然没死掉还来祸害我,真想拔出玄铁剑一剑砍了它为天下子民报仇雪恨。
可、我没法出手。可能没等我出手人就已经被苍王杀死了,那叫得不偿失。
我僵硬呆在帘卷阴影里,看着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竟看见他冲我笑,真是见鬼。
苍耳再一次撩起厚重的帘卷,他明明已经与我近在咫尺,我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本来对于一般
的女子应是心里像小鹿般乱撞,可是我没有心,只能感觉脸发热,便再无反应。
很久很久,他有些失落地转身,不知道是对小狐还是对我道,“我以为有故人回来了,如果不
是,那就走吧。”
小狐愤愤地跟在他身后。
我看着他斜靠在榻上,怀中抱着那只小狐,温柔地抚摸。
《青城曲》只抚了一半,便停顿在原处,有人一直记得那后半段,其实那个作曲的人是想说:从
来缘浅,奈何情深。
可是那些文邹邹的墨客只知叹息世间苍凉,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却不知,即使缘
浅情深,也有人会将他记一辈子。
后来我在自己的梦中,夜夜去听他抚琴,每每听到一半,就被那只疾奔而来的小狐打断,它总是
冲着我狂吼,然后苍耳也会过来看看。最后他依旧什么也没看到,落寞地回身。
小狐夜夜都能看到我,而苍耳不能。
最后苍耳已经习惯我这么个不知名的生物陪伴,即使小狐吵得再凶,他也不理会。
他想,有个人夜夜陪自己听琴,倒是不错的主意,因我又没危害,驱赶和留着是一样的。
不如多个听琴的知音,岂不很好。
我在自己的梦中,只是一个影子。
没有过往没有记忆,就只能是影子,活在别人的记忆中,就比如我在梦中是活在苍耳的记忆中。
我看不清他记忆中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却能感受到她如莲的气息。坚韧淡雅,超然绝尘的美丽不
可言。
谁又会像我一样,连自己的味道都没有。
苍耳在这建国的一百年间,并未娶妻,听说他唯一的一个孩子也死了。
即使他面上不认那个孩子,但是他亲手为他修葺了一个小小的坟墓,墓上无名,只写“瞿泪之
子”四个字。
他这是表明他不想承认那个孩子,又时常想念他吧。
我去拜访过那个墓,并无特别,不过偶尔会见另一个女人来探望。
她颈间坠着一颗佛珠,和我手上的很像,我竟怀疑是她偷了我手上这少了的一颗,让我总觉得有
遗憾。
那串佛珠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没人告诉我,于是我只有珍藏它,等有人告诉我为止。
因为那颗佛珠,我对那个孩子的母亲特别有好感,即使她偷了我的佛珠,我也自认为自己认识
她 ,并且和她关系很好。
不过我从不能和她说话。每回见她都是愁容满面,泣不成声,嘴里还念“了白,看看你的儿子,
他就在这里”之类的话,我听了很是悲戚,却不会掉泪。
那个孩子怎么会有两个爹?
吁,真的不懂。
算了,我也不想搞懂。每夜在他的寝宫听弹了一半的琴,便看他在想念一个人,小狐习惯了我的
存在,于是我可以随意挑个地方坐下,然后陪他一起想念那个人。
那个人是什么摸样我不懂,她有什么样的故事我也毫不知情,但是每每看他忧愁,我也跟着忧
愁。
不知为何我离不开他,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然后看他将治下的各个妖族治理得服服帖帖,看他
每年与天庭进行礼仪性的会晤,商谈各种合作事宜,然后看他对所有被献上的漂亮女子都不在
意,每日饮血弹琴,单手抱起小狐对着月色发呆。
我知道他这一百年的一切,有一半是关于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