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皱了皱眉,如果不是她嗅觉灵敏,一般人是闻不出他满身酒气下隐隐兰花香气。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芳菲被屏退出去。
霄云醉酒男子扶住躺上床,他眼神涣散,却像往常替她把脉一样握住她的手,怎样都不肯放。
女子看不见,伸手慢慢摸到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摸到他的脸,轮廓分明,干净硬朗。
男子另一只手却握住她的这只手,力道很大,她挣脱不开。
“怎么,喝这么多酒?“她软声问。
“呵呵,“床上的人忽而笑了,”有些事我必须做……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做什么事?“
“成婚,可……不喜欢她,不喜欢他,……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不要做了,去做一些你喜欢的事吧。“
“你不懂的……没有办法……对不起,我做不到……对不起。我以为你懂,你真的懂……“
霄云听不懂他的话,低头闻见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不禁问:“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床上的人似乎要睡过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女子凑身过去听,“她是我的了,她是我的,我必
须和她成婚了,霄云……霄云……“琴师心底忽然一阵失望,她曾以为,世上男人都可以像师傅那
样,对感情至死不渝。
原来,竟是这样的。
她知道自己可能对这个男子动情。
可他和瞿泪……已经和那个兰花妖……
霄云心底难过,甩开他紧握的手离开。
不想,他在梦中一把拉过她,力道太大,她跌落在他怀里,伏在醉酒男子胸口,听到他有力心
跳,满身酒气里还参杂着兰花香气,她闻着异常难受,决然甩开手在一旁干呕。
“我喜欢你……喜欢你……“
床上的人轻声说。
霄云烦躁起身出门,唤芳菲倒些水,煮了醒酒茶放进屋里。
芳菲上前欢喜看着小姐,却碰上一张冷冰冰的脸,便沉默地去准备。
送礼 修改
苍耳酒醒走后几日,盲眼琴师都在自己房里呆着,每日黄昏苍耳都百忙之中抽空来给她看脉,两
人奇奇怪怪不怎么说话,谁也不提当日的事。其他时候偶尔龙音过来说会话带给她一些时兴小玩
意,便只有芳菲陪她。
某个晴朗午后,芳菲从外大呼小叫跑进来,还喘着粗气。
“怎么,这般紧张?”琴师正在擦拭那把琴。
“瞿泪小、姐她……”芳菲气都喘不上了,“她给您送了份礼。”
霄云冷笑一下,道:“是什么?”
“您去外边看看就知道了。”
霄云被芳菲拉扯着道院子外,芳菲说送礼过来的婢女已经走了,那个朱红色托盘放在地上,上面
还盖着红布。
“你看看是什么吧。”琴师淡淡说。
芳菲壮了胆子去掀开红布,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了?”霄云早已听说这几日瞿泪都在马场出气,已经打死了十多匹良马,有几次不知哪里
来的无名火把驯马的下人一起吊死,庄里上下竟没有人敢吭声,少主更是公务繁忙除了每晚去清
风阁留宿,却从不问起,管家只得急忙从漠北运来好马供瞿泪出气。
这个骄纵的女子能做出些什么,霄云已经不想了。
芳菲支支吾吾地说:“瞿泪小姐弓术了得,得花仙大人真传,如今射得一只大雕,也真真念着霄
云小姐……”
原是只死雕。
霄云叹了一口气,叫芳菲埋在秋海棠根底,不再问起。
夏天似乎来了,山里也有一股莫名燥热。
霄云住了这几日,忽然问芳菲庄里有没有兰花,央她去采几朵兰花晒干做成花锦囊给瞿泪小姐送
去。
芳菲倒说:“那个兰花精给小姐送那么吓人的物事,小姐倒是心性好,给她做了个兰花锦囊,怕
她会气死来的。”
霄云露出笑,“我过几日就离开了,兰花香气可安神,可能对她有益吧。”
芳菲不禁佩服起这位琴师,采了兰花去给兰花精,又有心又气死人,当真是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