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清冷，虽然今日大喜，却还是阻挡不了水底的寒意，霄云看见她的眼神，觉得更是凉得透
骨，收起剑冲她骇首微笑，“见过苍小姐。”
“西林小姐可吃过了，我来看看你，亦想聊聊故人之事。西林小姐不必拘礼，随意坐吧。”
苍千若当先坐在矮桌旁的金丝布团上，唤自己的女侍锦绣上了煮茶的工具，霄云与她对面而坐，
看她娴熟地洗茶烫杯，轻柔优美，俨然是一位受过良好训练的女子。
“家母在世时最喜煮茶，那时还是孩子的我和苍耳时常在旁观看，学茶礼，通茶术，庄里的奴婢
几乎全都会煮茶，只因夫人喜欢。不过没几年，家母去世，家父便不再让庄里的人煮茶，那些繁
琐的泡茶程序也都省略，我和苍耳再也没有喝过别人煮的茶，后来作为神女的我几乎被幽闭，父
亲去世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苍耳偷偷命人将我放出。那是最后一眼看见父亲，他的尸体已经长出
尸斑，苍老得不像样子，从母亲过世后他就愈发萎靡，我记得那时的苍耳已然不是我那个娇小的
弟弟，而继承了父亲的位子，发誓要成为下一代天君。我突然为这个弟弟而害怕，你知道我作为
神女，最害怕什么么？”
霄云想起她之前沾满鲜血的手这一刻居然在煮茶，完全是人性的两个极端，回答道：“我不知
道。”
“呵呵，你的语气是不是表明你讨厌我，所以充斥着拒绝和排斥。好，如果你知道了，可能你会
改变你的想法。”苍千若看着冒泡的金炉，淡淡道：“作为一个有强大法力，要什么有什么，甚
至能预知生死的神女，我明明知道自己不久将离开人世，却还不能帮助我唯一的弟弟夺得帝位，
在这场战役里，不是死就是亡，我是必定要死的，但是我不能看着苍耳死去，他不能死，你懂
吗？”最后一句话语气特别重，苍千若握紧拳头狠狠盯着她，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在
那个时刻出现，不应该蛊惑苍耳，不应该接受他。
苍千若已经认定霄云是个狐狸精，是个祸患。
“我需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只喜欢他这个人就够了么？”
“呵呵，西林小姐真喜欢舍弟？”
霄云被她满是疑问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局促起来。
“你要是真喜欢他，为何现在不敢回答？”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霄云反问。
“哦，这样，不回答我那就当做你喜欢他咯，敢问小姐能为了他付出一切么，包括为他死？”
“我已经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后面这些问题自然是都不会回答的，苍大小姐可以走了。”白衣女
子重重将手里的茶盏放在几上，坚定地要赶她出去的样子。
“你不喜欢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以，不过千万别骗了苍耳，他会伤心的，他都舍不得杀你，正准备
自己去赴死呢，呵呵。”苍千若也放下了茶盏，笑意满满看了她一会起身走了。
“慢……”她在身后唤前面黑裘女子，局促地站在原地。
苍千若如愿以偿地慢慢回头，斗篷底下是一张没有实体感的脸，此刻窗外忽然袭进一阵风，苍千
若像一个随风而来的鬼魅，她对面的人，隔着一方几案，案上尚有沸腾的茶锅，冒着热气。
“西林小姐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的意思是，苍耳本来要杀我，这是为何？他自己去赴死，又是为何？苍小姐能否告诉我。”
霄云十分清瘦，长期旅途的风尘已让她脱离寻常女儿的娇俏，苍千若看着对面的人，心底有种恍
如隔世感觉，就像当年的自己。
“你都拒绝回答我问题，我为何要告诉你？”
对面的人微微垂下头，继而道：“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但是我想知道真相，苍小姐不愿意告诉
我，我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会去问苍耳的，因为我信任他。”
“哦，呵呵，真像你母亲啊……”苍千若继续道：“告诉你也无妨，只盼你能做出对的抉择，莫让
我失望。”
霄云不语。
黑裘女子站在她的对面冷冷道：“想必你应该知道你身上有天山九尾狐王宝钏女儿的精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