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个石台,一颗浑身通透的石头浮于其上,周围绕着几丝诡异的仙气。封任堂把袖一扬,那拇指大小的莹石直飞袖中。
在原路返回之时,顶上杀来了那个蜘蛛精。原来还有其他入口。
三番两招下来,蜘蛛精剩下的那四肢也被砍断。躺在地上痉挛吐血,却嘻嘻笑着。
“仙人剑法好,我输得心服口服,可不知你那守在门口的小娘子死了没呢……”
……
石洞门口。
封任堂进了石洞后,我呆呆地在门外等着,手一直覆在赤玉上面。
抬头望去。赤彤河盈盈水光,上河面流淌着一朵一朵的水灯,红纸扎成的莲花,红纸折成的纸船,载着一星一点的烛光,晃晃悠悠地向下游飘去。赤彤河被河边的灯笼河上的水灯映得泛红,煞是漂亮。我低头一看,这顺来的外衣却也是红色的。整段赤彤河的河底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红色气氛中……
我忽然一惊,感觉到河底有一阵异动。
泥土翻动,从河的两边传来很多很多脚步声。肢脚磨蹭着泥土石地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我开始觉得害怕。
终于,在视线范围内,河底、河面涌来数十只蜘蛛精。有些还没有修炼成人形,八只蜘蛛脚还长在背上,硕大的獠牙还挂在嘴边;有些道行更低的,就是一只像人一般高的大蜘蛛。它们直接拿了武器向洞口涌来。
我故作镇定。
没有办法,此时此刻我不能逃。……因为那句“小瑄,我的命交你手上了。”
之前要乔装,也没有带剑在身,如今只能硬拼。
我扎稳马步,一手掐指作了咒语,取头顶上的河水,绕成一束奔腾的水鞭。扬手一指,甩倒了左边的三个;右边一只正挥刀砍来,我五指一收,再指向右边,水束穿过他的心脏……
距离很近,血直接溅我脸上。
我顾不得去擦。
更悲观的想法是,我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擦。
……
在今天之前,我割了个小伤口都要叫嚷。今晚才发现,原来处于恶战中的人,甚至会感觉不到疼痛。
身中数刀,半齿蜘蛛的毒牙插在左臂。
我几乎用尽楚卿师父教我的那些用于攻击的仙术,但只用一只手,又攻又守,实在是大受限制。这半个时辰过得好慢,这数十只蜘蛛精仿佛怎么也杀不尽。满地都是蜘蛛的残肢,还有黏糊糊的液体,不知是我的血还是蜘蛛的血。平时要见了这惨烈的场面,本仙必定是大吐不已的……可这下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对灰飞烟灭的恐惧战胜了所有肉体上、视觉上的折磨。
揪心的是,仙血滴在地上,各种奇怪的藤蔓顺血长了上来,攀上我的双手双脚,只能胡乱地把它们踢断。可这植物却又速速地长着。
一只蜘蛛精咬著我的左臂,我动弹不得,右边的一只却用刀刺来。我只得松开按住钥匙的右手,空手接住了刀刃。
痛。
好痛。
我怒吼了一声。用自己的血施了水束咒,以仙血刺穿最后两只蜘蛛的头颅。以血施水束咒,实在是浪费又愚钝之举……可是情况紧急,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并无他法。
看着满地的污秽,残肢断颅,那绿色的植物还在尸体中破出来……实在恶心。
至今想起这场景。本上仙的饭桌上就没有再出现过螃蟹。
还有炒番茄。
还有红烧肉……
我很想吐。干呕了几下,却又失血过多,支持不住,双眼一黑便伏倒在地上,渐渐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痛好痛,几个伤口深及见骨……
我手伸向那个赤玉钥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觉得手脚逐渐冰凉,呼吸越来越沉重,眼角有些发黑。
爷爷说过,这是濒临死亡时的感觉。
不行!一定要控住那道石门……六师兄还在里面……
我极力地抬高右手,不料用力一猛,扯动了伤口,一口血从胸腔涌到了喉咙。
好累,好难受。
我觉得自己快要融入地上的血污当中,深深地呼吸着,挣扎着。
眼前却一片漆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第一次感觉找不到自己的魂魄。
对不起,六师兄,对不起。
封任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