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婉兮想同住一间厢房,晚上好聊聊天有个照应。那仙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婉婉地离开了。她一走,我们就原形毕露,一下子“哇哈”地躺到绵软的床上,哟哟,好松软的床褥,好大一张床,还薰了兰草的香。
我看着婉兮嘿嘿地怪笑道:“婉兮姐姐,瑄瑄知道你现在在想着什么。”
婉兮伏在云被上一脸舒坦:“邪恶的丫头,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为什么不是怀桑哥哥和我赴宴?为什么不是怀桑哥哥和我同住一间房?”
“啊呀,你个龌龊的瑄瑄,看我怎么个收拾你!”说着便笑着用手戳我的腰。
“啊哈哈好痒好痒,婉兮姐姐饶命,不要……”
我们嬉笑着互相戳了一番。
临睡前,我们才记得要告知两个师父一声。婉兮从袖中拿出一片楚曦山上摘的树叶,写上:“扶曦老头,我与瑄瑄留天宫游玩几天方回,莫要担心。婉兮字。”写毕,捻叶念咒,对着门口一吹,那绿叶化作一只翠绿色的雀儿飞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婉兮便拉我起床:“瑄瑄你这懒虫儿,王母派人来请了,你还躺着。”
扰人清梦一向是我最厌恶的行为之一……无意识的一脚伸去,却被婉兮眼明手快地一抓,往床边一扯,“哇啊!”我连人带被摔到地上。
婉兮双手叠在胸前,道:“姐是练出来的。”
看来我曾经踢了她好多脚……
梳洗之后,用过早饭,与王母娘娘相聚于蟠桃园。
自是一番闲话家常,你爷爷怎样啦?说上来,天君还得唤瑄瑄一声‘姑姑’。甘草坞怎样?楚曦山与这天宫有什么不同呀?两位师傅还是乐得清闲么?婉兮说到两个师父下山捕鱼和为了一盘棋吵架的事,惹得王母不住地笑。
“天界有你们这样俊俏机灵的乖丫头,真是让人喜爱。璟瑄在昨晚的宴席一派正气的话,听得本宫的心一蹦一蹦的,”王母停下来抿一口茶。继续道:“可天底之下,天界之上并非所有人都一派清明,即使是神仙,那也是有私欲的。你们可知北荒雪域两万年前的内战?”
那时我才刚出生吧。不过这雪域的内乱,我倒是听过不少。彼时还处于天界和冥界的混战中,雪域的封上君和太子一死,皇族的后辈们纷纷起兵攻进雪域的皇城,一概不理与冥族的战争,专心内战,惹得四海八荒本来约定共同迎战的王族深深不满。那场内战,经历过的都不堪回首,存活的神仙是极少的,场面极其残酷。
血染遍了疆土,据闻三年之内雪地还残存着粉红色。
后来二皇子夺得了权,还立了已故太子的长子,封上君的嫡孙为太子,亦即是封任堂。此时,混战早已结束。
“那任堂,我瞧着也是个命苦孩子。”王母慈爱地握住我的手。“虽说那是自己叔父,却也算是寄人篱下,历了这些年,其中的苦楚莫有人诉说。把命运放在心上,却在众臣中笑脸迎人。数百年前他母妃还病逝在雪域。可幸的,这孩儿在苦难中也生得高大正气,心境清明。也算对得住雪域那涂炭过的万事万物……”
我听着竟不自觉地眼眶湿润,也不好太过明显地用衣袖拭去,只好低着头。
王母娘娘继续说道,“我看他对你是用了情的,在楚曦山师兄妹的相称着,也算了解了彼此吧?”
看来王母娘娘是想做了这媒人。
“王母娘娘,”我终于等眼泪干了,“璟瑄的心或许是清楚的,抑或是装作自己不知晓罢了。可这任堂师兄前些日子做了些,做了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我是要故意气着他的。何况,璟瑄也尚且年轻,想等得真正明了的时候,自然再请王母娘娘重提此事。”
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是我心里面想的却是:再拖得个几千几万年,我若是不再提起,封任堂也已经妻妾成群的时候,王母也自然忘了这事。所以自动权还是在我手上。但是这个“婉拒”也着实太委婉了些……
“好。要是封任堂敢负了璟瑄,璟瑄你可直蹦上九重天找本宫,本宫自然着了雷公雷婆去凿他。”王母娘娘故作认真地说道,惹得我和婉兮噗哧地笑了。
蟠桃园内妁妁桃红,徐徐清风。我们三个品茗谈天,说起凡间天界的故事,时日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