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树枝往一棵松树上一甩,感觉到好像砸到什么东西。
上面传来一男声:“是哪里来的小妖?”。
声音真好听,虽然是责备之词,声音却是温柔又磁性的声音。
“我叫瑄瑄。是楚卿新收的徒弟。请问仙友你是何人?”我对着树上喊。
只见那丛苍翠的树叶沙沙地抖动了几下,一个影子从树上跳了下来。稳稳站在了地上。
一身宝蓝色的衣袍,腰间还配着剑,一头黑发用缎带松松地绾成一束,搭在一边的肩上。他的轮廓仿佛是雕像一样的深刻,嘴角带笑,剑眉下一双有神的眼睛映着夕阳的光,正烁烁地盯着我。
确实是个帅仙。
但是总觉得笑得不怀好意。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近。一脸嬉笑。
“哦,那就是我的娘子了?”
当时我就慌了。
哎呀呀!从来就只有我这样调戏之桃的,还没有谁这样调戏过本上仙呢!
我傻傻地伫在原地,道:“啊,你被我砸傻了?”
彼时风大,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贴在脸上,发梢还跑进了嘴里。
他却背着双手,逆风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逆风吹起他的衣袂和黑发,显得更加不羁。
我只能步步后退,后背贴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他竟然突然上前一大步,俯身一手撑在石上,我差点就撞入他的怀中。
“我是雪域的太子,封任堂,你八万年前就定下来的夫君。”
呼出的气扑面而来,有一种青草的味道。
一脸挑逗的表情,还抬手挑了一下我的下巴。
“我……”
本上仙当时的脸肯定气得通红,正欲扬手给他一巴掌,或是一脚踢去。
封任堂这家伙倒也敏捷得让人吃惊,我还没有把愤怒具体落实到肢体语言上,他却一下子就闪开了,一翻个身就回到了树上。
不过他所闪避的不是我的攻击,他躲避的而是突然横跨在面前的那匹白色的仙骥。
“之桃?”
仙骥背上下来一个穿白衣的仙人,正是段之桃。
他落到我面前,我几乎想抱着他痛哭,出现得这么及时,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我一脸惊喜,正想说些什么。
之桃把我往怀里一拽,双手揽在我腰间,紧紧抱着,这却又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两只手呆呆地举着,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他在我耳边低语:“你倒好,一声不响地就上了楚曦山,连再见都不和我说一声。”
气氛有点不对……
我虽是很想念段之桃,但是我还没有把他当那个什么来看待。之前也不知道他对本仙已经到了这种感情……怪不得瑾瑜经常说我“反应迟钝”什么的。
等之桃松开了我,我呆了一会儿。他那双细长的眼直望着我,一手拨着我额上的头发。我想:嗯,要马上转移话题。道:“你小子前两天跑哪里风流去了?我满甘草坞找你,都找不到。”
一说出口,却发现把气氛弄得更暧昧……
之桃却笑了,心想“你也是想着我的。”
“前几天你喊无聊,我去东边给你训了一匹仙骥。夕夕,过来。”
那匹白色的仙骥温驯地踱来,向我低下了头,算是“初次见面,多多指教;我以后就跟着你混饭吃啦”之类的意思。
树上传来一声轻蔑的笑。
我们几乎忘了那个家伙还在这里。
段之桃指着树上喊,严词正色道:“喂,树上的那个登徒浪子!我记得你。你最好离瑄瑄远一点。”
段之桃还记得他,在鹰背上那个重伤昏迷的少年,还在清爷家养了一个多月的伤。
璟瑄我当然不记得。
回想起来,我们的初遇,其实是早在两万年前的一个早上。
彼时,我还在琥珀哥哥的怀中嘻嘻地笑着,他却刚刚陷入此生的悲剧当中。
并且越陷越深。
坏人 坏人
这个封任堂,彻彻底底是个坏人。
那天傍晚,在后山上,之桃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说过几天来看我。
我看着一身白衣的他穿过楚曦山的缱绻仙雾,踏着脚下的腾云向南去了。夕夕估计是饿了,竟然踱过来嚼着我的衣带,吓了我一大跳……我狼狈地拽了好一会儿才从它牙缝里把衣带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