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失误的空档很不妙。周围还有持着刀的瑰族……
谁知那些瑰族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刹那的空档,可他们很快地反应过来。我转身的一瞬间,感觉那兵器和咒术的杀气在极速靠近。
蜀郎却一手把我往后一拽,我撞进他怀里。他用衣袖挡着我双眼,我看不明确。只隐约感到他在掐指念咒。在他衣袖一扬的时间内,那些灰衣瑰族便倒在地上,在痛苦地挣扎着,七孔流血,甚是恐怖……
我有些惊恐,甩开了他搭在我身上的手,跳开在三步之外,问道:“蜀郎,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怔怔地盯着地上横卧竖倒的那些灰衣,脸色很不好,道:“我,实在很讨厌灰色……为什么他们不能放过我……”
原来,这些瑰族是来对蜀郎赶尽杀绝的吗?可是他道行如此之高,实在让我诧异。
这时,那五个灰衣的尸首瞬间化为烟灰,腾地扬起。蜀郎走进烟雾当中,那灰烟卷起他身上黑衣的衣带衣角,扬起他的长发。
我觉得他很是悲凄。站在烟灰之中总是不好的。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把他从烟雾中牵了出来。他像是回过神来的样子,低头看着我。
他怔怔地看着我,眉头微蹙,那双凤眼望进我眼底,像是在翻寻着什么东西。都是我看不懂的眼神。我才认识他没几个时辰,他望着我的眼神却深情得诡异。
他把手抬起来,想抚上我的脸,我却下意识地闪躲开去……
蜀郎蓦然地失神了,把手缓缓搭在我肩上,道:“璟瑄,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一切完结了之后,我便去楚曦山寻你。”说罢便原地腾起仙云面向着我,向外飘去。
我只以为他要去寻仇,便急急地跟在他在地上跑着,喊道:“瑰族还没有除尽,你身上有伤,需得小心谨慎啊……”
蜀郎身上穿着我的黑衣外袍,渐渐隐去在黑夜当中。
可是后来细想之下,我担心个什么呀?蜀郎一扬手就灭了五个灰衣人啊……他到底是何方的神仙?
等我纳闷地回到楚曦山的大殿门前,只见怀桑师兄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披着外袍往外走。
他一见着我,便惊喜地道:“哎哟,我的小瑄,你可算回来了。扶曦师父见你这么晚还未归来,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撵了我出来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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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婉兮的丧礼之后,怀桑师兄再次回了凌薇山。
不过,他那次去,是为了推却掉与巧盼仙女的婚事。庄奕上神也自然是明白事理的神仙,只道:“凡事不可强求,是小女没有这个福分罢了。”叹气点头地应允了怀桑的退婚。
只是那巧盼仙女死活不应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得凌薇山不得安宁。
怀桑师兄倒也狠心,也没有理会过巧盼的疯闹,推了婚约之后又回了楚曦山,这百年间,专心致志地在四海八荒搜寻着莹石,也支援过与瑰族作战的仙家。
我知道,怀桑师兄责怪巧盼没有阻止婉兮使用转伤术,也对婉兮的仙逝耿耿于怀,不断地在乱世之中麻木自己。
数十年前,怀桑师兄在一次战役中受了伤。留在楚曦山修养期间,总是到婉兮的翠玉雕像前喝得酩酊大醉。他喃喃地说道:“我以为自己要元灭的时候,我见到婉兮了。婉兮在满天风尘中,对着我笑呢……她说,‘怀桑哥,我们去太虚湖泛舟吧……’。不知,元灭了之后是否就能遇到她……”
我劝他回房休息,劝他尽早看开。
怀桑却轻轻笑道:“瑄儿,你自己都挣脱不出来。凭何来劝我……”
我呆在原地,怀桑师兄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像是酒意醒了几分,在婉兮像前低头不语。
我曾经以为自己,在有勇气拿起铜木剑时,已放下了任堂的逝去。
自那一刻开始,被怀桑师兄点破,我才察觉,我原来一直放不下。
我会以为封任堂的魂魄藏在铜木剑中,还特地逮着扶曦师父向他求证。扶曦师父摇摇头,道:“瑄丫头,你是清楚的。神仙不纳入六道轮回之中。元神灭了,魂魄是断不会剩下的……”
我眼神一暗,扶曦为了安慰我,又说道:“虽说他不是在剑中,不是在此处吧。但是这天界四处,他去过的地方,你的心上,他何处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