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应该想那么多,那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交际而已。
她闭上眼休息大脑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思考人生?”
声音很低,许是喝过酒,还很醇,借着夜风一弥散,雾一般缠绵。
沈彤眨眨眼,随口回:“思考你不会思考的东西。”
聂江澜淡笑,凑近了两步:“那沈彤老师说说看,在思考什么?”
他一靠近,沈彤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
即使喝过酒,味道也依然好闻,有些凛冽的甘醇。
但只要一想到,他喝酒是因为留下来玩了游戏,而且酒应该还是代吴菁喝的,还不知道喝了几杯,她就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一路窜上来。
沈彤抿唇,往后退了两步,说:“随便想的,记不起来了。”
因为带了些醉意,聂江澜目光朦胧,竟难得显得柔和:“怎么?”
“你喝酒了,”沈彤摇头,“我不太喜欢酒味儿。”
“那喜欢什么?”男人兴致颇好地瞧着她,随口揶揄,“喜欢醋味?”
他今晚其实没喝,只是大家都喝了点,他衣服上这才沾了点味道。
“……”
沈彤又往后退,靠往后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直到背部抵上墙面,她才停住脚步。
聂江澜偏头看着她。
他刚刚以为她只是去洗手间,结果等了半天她都没回来,他生怕是出了什么差池,立刻起身,从门口一路找到池塘,这才找到她。
只是……她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沈彤低头看地面,很简单就扫到了男人空空如也的手腕。
她忽然皱了眉:“你的表呢?”
聂江澜转了转手腕:“刚刚元欢觉得好看,找我拿去戴了戴。那东西确实戴着不舒服,我让他就先戴着,回酒店了再给我。”
沈彤太阳穴发胀。
“什么时候给他的?”
“开饭不久后,”聂江澜思索片刻,“玩游戏之前。”
沈彤:“………………”
所以那双手,其实是元欢的?
元欢帮吴菁挡的酒?
老天,她今晚到底都在干什么啊。
聂江澜是多聪明的人,看着她变幻的表情,想到那块表,很自然就联想到了刚刚的挡酒事件。
“你以为酒是我帮吴菁喝的?”
沈彤:“……”
聂江澜顿了顿,这一刻,看到她的表情,仿佛有所领悟。
男人一贯无波无澜的眼仁,似乎是因为今晚有了星光,而亮了起来。
“所以并不是不喜欢酒味——”
他勾勾唇,上前了一步,屈腿,手搭在膝盖上,自下而上看她的表情,面上隐有兴味。
“是不喜欢我替别人喝酒?”
“没有的事,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彤吞了吞口水,别开脸,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聂江澜点头,继续逼到她身前:“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沈彤:“……”
他不说话,只是站在她面前,那双眼中的朦胧褪去,锐利的眸紧锁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今晚的他和以前都不一样。
沈彤想,大概是酒壮人胆,他有点儿醉了。
“你还看我?”沈彤皱着眉迎上去,“是觉得很……”
四目相对的片刻,她霎时收声。
男人的目光,不太寻常。
卧蚕微弯,眼底暗流涌动,意味不明。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沈彤长吁一口气,抬腿想离开。
他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她往左走,他伸出右手抵在墙面上;她往右走,他左手给她一个壁咚。
……
他不让她跑。
沈彤定在那儿,摸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又感觉自己是想要什么,空虚的感觉一路往上钻。
夜色幽幽,漫无边际,远处虫鸣鸟叫恍然不真切,一两缕夜风拂来,茸茸地勾在人掌心,带起一阵空泛的痒,和沉坠的涩。
聂江澜敛去散漫的笑意,表情隆重,又带着几分随意。
再开口时,男人的声音已经带了十足的笃定:“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