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_作者:时镜(182)

2018-05-16 时镜

  尽管她已经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了解一部分,但对其真实的性格,却实在好奇得厉害。

  她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但不觉得好奇心会害死自己。

  所以,陆锦惜重新提了一旁另一支羊毫小笔,在纸面上落下了一行行流水似的行书。

  信中只说这印六儿乃是自己认识的人,因见他有效命于国之心,所以举荐给刘进,希望刘进安排他考核,给他一个机会。

  话当然说得很委婉,谁要截了这一封信来看,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顶多就是陆锦惜举荐了一个人过去考核,与其他自己报名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事实上,刘进只要不傻,就该知道她这一封信的目的何在。

  昨日刘进来送将军府道谢,陆锦惜着人回话的时候,已经打过埋伏,只说“他日或恐还有麻烦到刘大人的地方”。

  眼下,可不就是了吗?

  陆锦惜写好之后,便将信交给了青雀处理:“加一枚钤印上去,封信封里,一会儿印六儿过来,你单独给他就好。你先处理着,我去隔壁看看。”

  青雀一个答应的“是”字都还没出口,就险些被她最后半截话给吓得跌跤,就连那一页薄薄的信笺,都差点没拿稳。

  陆锦惜的话,是轻描淡写。

  但青雀眨眼就想到了之前太师府寿宴,陆锦惜与顾觉非一道走出来的场景。

  但她什么也不好说,更不敢说。

  一时只能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视着陆锦惜,看她朝自己摆了摆手,朝着外面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门外。

  到隔壁,也不过就是走廊上几步的事情。

  跑腿的小伙计,正将装着水的铜盆端出来,走下楼去。

  雪白的巾帕上留着一点乌黑的痕迹,想来是顾觉非手上沾着的墨迹。

  雅间的门半开着,没关上。

  陆锦惜便站在门外,抬手轻轻叩击门框。

  “叩叩。”

  轻声的响动。

  正在整理自己袖口的顾觉非,听见这声音,心中移一动,一回眸,一抬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外的陆锦惜。

  方才在楼下,只能看见半身。

  如今,才算是看真切了。

  白底绣浅蓝锦缎云纹的褙子,看着极为秀雅,弹墨裙拖着八幅湘江水,自有一身的风流旖旎。

  素手轻抬,叩响门扉,却露出一截皓腕,细细的。

  那眉眼精致,柔情绰态,却又不觉得太过孱弱,反因为眼底的清澈冷寂,多一分端庄,一分疏离。

  “顾大公子……”

  陆锦惜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开了口。

  温软的嗓音,有些低醇,隐隐藏着什么,却又只透出来三分,余下的都隐没在那一双烟笼的眼眸中,含而不露。

  竟然……

  让人生出一种剥开它,探究个清楚的冲动。

  顾觉非注视着她,却是层层警惕了起来。

  上一次,是他乍与顾承谦闹翻,满怀怒意而出,已被人看了个分明。

  那时的陆锦惜,聪明且温柔,缱绻之所至,竟让他觉得甘心成为这个女人的俘虏……

  细细回想起来,那是多可怕的一个想法?

  直到现在,顾觉非其实也并不确定,陆锦惜是自己的同类,在如他“骗”人一样骗他,还是她本身,的确是这样的兰心之质。

  不过,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要紧的是,这一位大将军夫人,送上了门来。

  顾觉非想起了之前那一本名册,也不知永宁长公主有没有将此事告知陆锦惜。

  他尚算冷静,只将自己袖口翻了下来,拱手道:“夫人,觉非失礼了。”

  “是我失礼了才是。”

  陆锦惜察觉到,今天的顾觉非,与之前看到的那个不一样。

  这才是完美无缺的状态吧?

  也好。

  她喜欢挑战。

  唇边挂上一抹笑,她自然地走了进来:“原本只是在这翰墨轩挑选书画,兴起了想要写点东西。但许是前阵大病初愈,体虚手软,竟连笔都拿不住了。大公子可没伤着吧?”

  “无妨,不过染污衣袍,还请夫人不要挂在心上才是。”顾觉非向旁边让了一步,一摆手道,“还请您坐。”

  雅间靠南,对设着两把玫瑰椅。

  中间的四方茶几上,已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瓷茶壶,周围摆了一圈六只精致的茶盅,绘制着深青的竹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