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杯盏轻碰,各自一饮而尽。
顾觉非望着她:“这酒你喜欢吗?”
入口清冽,酒味绵长。
青莲飘雪,酒香醇厚。
陆锦惜其实不很懂酒,却也喝得出来,这是难得的好酒,于是莞尔道:“好酒我当然喜欢,但……”
“但什么?”
隐约觉得下面不会是什么好话,可好奇心驱使之下,顾觉非还是问了出来。
送行酒喝过,陆锦惜已经放下了酒盏起身。
听得他此问,她便转头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起身向她走来之时,漫不经心地向他耳旁一凑,低低一笑:“但更喜欢顾大人喝醉时的模样。”
兰息轻吐。
这一个瞬间,顾觉非耳廓都险些烧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对这一句话做出更多的反应,陆锦惜已经十分聪明地退开了一步,直接向他扬了扬眉:“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请顾大人留步了。”
说完,她便直接出了驿馆。
外面一干太师府的护卫早已经等着了,这时全都将自己家伙事儿带好,齐齐跨上了马,一半打头到了将军府马车前,一半殿后到了那马车后。
顾觉非怔了片刻,只走到了驿馆门外,在檐下站着。
他一直注视着陆锦惜,可陆锦惜一径直走,竟没说回头看他一眼,便直接钻进了马车。于是他毫不费力地察觉到了这女人的“薄情”。
连一句“再会,保重”都没有。
就这么潇潇洒洒地走了。
晴日出,杏花好。
可顾觉非注视着那一队人消失在驿外桥边,心情却忽然不是很好。回首一看那桌上,佳肴依旧,残酒犹在。
于是生出几许奇异的别愁。
“为什么,是喜欢我喝醉时的模样呢……”
第115章 旧闻
当然是因为酒后吐真言。
喝醉时的顾觉非,格外让她……
想睡。
陆锦惜猜也知道,自己不明不白丢下这话就走,能让顾觉非自己个儿在京城想上好几天了。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乐。
在对方感觉来,兴许会有一种诡异的被调戏的错觉吧?
但有什么不好呢?
在陆锦惜的字典里,没有“轻浮”这两个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没事儿半真半假撩拨撩拨顾觉非,日子好歹还是有那么几分意思的。
车里铺了厚厚的绒毯,即便躺下去也不会觉得硌。
所以她直接懒洋洋地仰面卧了进去,把眼睛眯上了,直接对旁边青雀道:“我食困,睡会儿,路上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是。”
青雀应声,还把一旁的毯子给拉了过来给她盖上,怕她着凉。
陆锦惜也没睁眼,任由青雀帮自己盖上了,便在脑海里想这盛隆昌和顾觉非的事情,盘算着这一次的事情成了之后,就能赚上一大笔,也不用总借陆氏的钱过日子了。
有了钱,天下虽大,哪里去不得?
她到底还是喜欢那些握在自己手里的日子。
马车摇摇晃晃。
前后都是太师府的护卫,附近还有贺行保驾护航,可以说是令人安心至极。可以说,陆锦惜半点也不担心。
更何况,担心也没用。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真遇上事儿了,别添乱都是好的。
所以这一觉虽是在马车上,可陆锦惜睡得格外放心。
保定在京城南面,不算是什么繁华的地方,但沿途会经过一些市镇,或者道边的茶肆。太师府这一帮人在府里办差时候,便是走过四方的,更不用说还有贺行这种绿林出身的。
不用陆锦惜操心,他们自会规划好行程。
头天中午歇脚的时候,贺行便来报过了陆锦惜,商量过了行程。
两地相距三百里左右,且因为顾觉非先前的警告,他们只白天赶路,晚上则必须找地方休息,所以要略绕一些远路。
算下来,去程会花上近四天。
听上去虽然久了一些,但胜在安全,所以陆锦惜也没意见。
一路上,她困了就睡,醒了就赏赏景,看看书,或者跟距离她最近的贺行说说话。
初时贺行还很拘谨,毕竟先前被顾觉非训过。
可陆锦惜既然要问,他也不可能不回答,更没那个不回答的胆子,所以一来二去便聊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