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_作者:时镜(528)

2018-05-16 时镜

  山雨欲来,风满楼兮!

  陆锦惜不由得叹息,为大夏,也为这无辜百姓芸芸众生,呢喃着问了一声:“他会反吗?”

  “会的。”

  十年忍辱负重,一朝归来,岂会没有半点图谋?顾觉非的眸底隐匿着千万莫测的光华,可出口的话却冷漠残酷得令人心惊。

  “便是他本不反,我也要逼他反!”

  没有人知道他为等这一天做了多少的筹谋,连萧彻也不知他为等来这一天在暗中做了多少的手脚。

  只怕是薛况自己都还不清楚——

  他到底落入了怎样一个巨大的陷阱,一场惊天的杀局!

  十年之前,薛况伤重遁逃,大难不死,虽包藏祸心,却依旧赢得满世美名了,而他虽略胜一筹,却无疑惨胜如败,为最亲近之人所弃,逐出家门。

  这一场,谁也没有赢过谁。

  如今十年弹指,匆匆而过,他不仅要赢,还要漂漂亮亮地赢。

  名和权,他薛况一样也别想得到!

  顾觉非慢慢地闭了闭眼。

  陆锦惜心底有万般的复杂,站旁边看着,只觉得这是一场自己无法插手的战役。

  所以她只笑了笑,走上来道:“用过饭了吗?”

  顾觉非摇头。

  于是她无奈,只吩咐人摆饭,与他一道,先陪他吃了晚饭,才劝他去歇下。

  在顾觉非方睡下后不久,外面人便抱了一只匣子进来。

  一尺长,半尺宽,半尺高。

  里面放着一些装订成册的书本,下面还压着几卷裹紧了的卷轴。

  陆锦惜一看,有些疑惑。

  风铃站旁边解释道:“是刚才万总管亲自送过来的,说是下午时候老太师答应给您的棋谱,给您送过来,让您看看。”

  哦,是这个。

  陆锦惜一下想了起来,顺手往匣子里一伸,取出一本来翻了翻,纸质有些发旧了,看得出有些年头。

  上面一幅一幅,果真是棋谱。

  她又将手上这本放下,取了压在下面的一封卷轴展开来看,也是棋谱,只是比起书本上记的那些又复杂了许多,竟都是难解的珍珑。

  于是一时无奈。

  对下棋她兴致其实很一般,但总归是老太师一番心意,便将这卷轴放了回去,道:“把这些都放到我房里去吧,改日便看。”

  “是。”

  风铃依言退下,让人将这装满了棋谱的匣子搬到陆锦惜书房中。

  此时夜色已至。

  陆锦惜一个人坐屋里看了一会儿书,觉着困了,才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与早已经睡熟的顾觉非躺在一起,沉入梦乡。

  接下来的两天,无疑是风起云涌的两天。

  京城里各色流言传遍。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种的风言风语竟然渐渐落到了顾觉非的身上,说他是觊觎有夫之妇,娶了陆锦惜实乃淫人发妻,罪该万死,实在当不起这所谓的“保和殿大学士”之要职。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传言也甚嚣尘上:说薛况不费朝廷一兵一卒收服匈奴,内中实有隐情。在这十年里,他根本不是忍辱负重,而是实打实地已经归顺了匈奴,与那兰渠公主狼狈为奸,眼见着匈奴内斗内部耗损严重,唯恐大夏趁机发兵来袭,才假称卧薪尝胆,实为缓兵之计,要密谋造反!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觉得出来,在京城滚沸的水面下,分明是有两股势力在暗中撕咬,你来我往,相互争斗!

  百姓们也终于嗅出了一点不平静的味道。

  这些天连敢出门的人都变得少了起来,唯恐惹祸上身,京城里一点也看不出新春的气息了。

  这种胶着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朝廷正元休沐三日结束后的初四——

  庆安十七年第一个朝议日。

  这一天顾觉非起得很早,一点一点穿戴好了正一品的仙鹤朝服,抚平了袖口和领口每一道褶皱,在冬日严寒的冷风中乘着软轿入宫。

  陆锦惜便目送他消失在门外。

  即便他走时没有多说什么,可她也能轻易地猜着,今日的朝堂上,势必有一场针锋相对的硬仗!

  刀光剑影,皆在无形。

  仿佛都知道这会是不寻常的一天,满朝文武竟没一个人到得很晚,早早便在太极门外等候。

  唯一一个来得稍迟的是薛况。

  换下了沉重的甲胄,他穿的是一身麒麟纹武官朝服,步履从容,只走到武官那一列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