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_作者:时镜(545)

2018-05-16 时镜

  第194章 拒绝

  这一句话,说得其实是很诚恳的。

  陆锦惜甚至能猜到他为什么能说:因为感情的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 他会对某一个女人产生某一种感觉, 只是现在没有到能“动心”的这个程度。

  只可惜……

  这话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 都太不动听了。

  于是陆锦惜一下笑了起来,感觉到很好玩, 一时已将那些恩恩怨怨都抛在了脑后, 只悠悠然道:“薛大将军,您应该还没喜欢过谁吧?”

  情话的艺术,半点没有。

  所谓的恋爱必定是没谈过的。

  薛况也不曾想到她会这样直白, 但这些于他而言都是威不足道的小事,也并不介意坦荡地承认, 只负手站在原地, 镇定自若:“以前的确没有。”

  “哦,那可真的很抱歉了。”陆锦惜想了想,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我很荣幸, 能成为你这三十余年人生里第一个拒绝你的女人。”

  第195章 敏感的庶子

  太轻描淡写了。

  只听语气说不准会以为她是答应了, 可只需将注意力从这声音里抽离, 便能轻而易举感觉出这里面斩钉截铁的拒绝。

  但在意料之中。

  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薛况并没有感觉到有半点意外, 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

  毕竟,他的对手是顾觉非。

  只不过陆锦惜这般的措辞,有一种格外的韵味,让她看起来与旁人越发地与众不同。

  “看来,这和离书我是一定要写给你了。”

  面上没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 唇边反而挂了一缕笑意,薛况还是那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薛况, 这天下间的儿女情长,似乎都不能沾上他的衣角。

  陆锦惜平静地点了点头:“不过确切地说, 不是你写给我,而是你与我一道。”

  又不是休书。

  用什么“写给你”, 听着也不舒服。

  薛况听出她话里不喜的意思,想起当初雁翅山时的种种,对她的性情也算有了约略的了解,当下并未生气,只叫人来伺候笔墨, 捧上印信。

  他虽是武将, 可写字也很好看。

  练过武的手腕格外有力,虽是提笔在纸面上轻轻挥就,可动作间有一种金戈铁马之气。

  这跟顾觉非是不同的。

  顾觉非写字作画的时候,偏于行云流水, 意态轻松而洒然,悬腕有力却不过度,笔尖竞走龙蛇,工笔写意皆是一绝。

  天下大部分的女儿,总是柔肠女儿爱铁骨英雄,爱他们雄姿英发、威武不凡,爱他们气吞山河、豪爽放旷,也爱他们百炼成钢、舍身为国。

  可天下并不仅仅有这样的英雄。

  她偏爱那不佩剑的宰臣,爱那羽扇纶巾、峨冠博带,爱那挥斥方遒、书生意气,当然更爱那兼怀天下、一颗赤子丹心。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输?”

  在将和离书写好递笔给陆锦惜的时候,薛况一双眼眸犹如静默的幽泉,凝视着她,这般问道。

  陆锦惜接笔的手一顿。

  这个“他”字,虽没有指名道姓,可明摆着指的就是顾觉非。

  她不会听不出来。

  而今京中,风雨飘摇。

  在他们这短暂的交谈中,薛况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过自己,从那些寻常的字眼之中轻而易举能窥见他对皇帝、对眼下这个朝廷的不认同。

  他是一定会反的。

  顾觉非曾在十年前算计得他差点丢了命,可以说是他在这一条路上遇到的最难缠、最棘手的绊脚石。

  一旦他反,势必先除顾觉非。

  但凡要斗要争,就会有输赢,而在结果出来之前,无人能准确预料。

  陆锦惜垂眸看着这一封和离书左下角落下的“薛况”二字,纤细的手指轻轻一转,还是微微前倾了身子,在旁边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搁笔。

  才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输?”

  这分明就是先前薛况问她的话,如今也被她用来反问他,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顾觉非可能会输,他也未必就能赢。

  于是薛况笑了起来。

  笑声沉沉的,在胸腔里鼓荡,像是黄沙涌动的戈壁上吹过的风,有一种廖远的空阔。

  陆锦惜却不搭理,只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和离书收了起来,紧接着作势要走,但在离开之前偏又略略一停脚步,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向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