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
“哼。”傅煜颇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你就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傅煜忽然一下子起身窜了出去,船身只是微微的晃了一晃,而后墨离听到“铿铿锵锵”的声音,再后来就是“哗啦”一下子重物落水的声音,再后来船身又微微晃了一晃,傅煜回到舱里,坐回原来的位置。
“公子,莫非被发现了?”
“被发现的话,桥上会有一群人等着,多虑了。”
“是。”
乌篷船又继续晃晃悠悠的行进,船橹仍是“嘎吱嘎吱”的响着,墨离再无睡意,靠在船舱里看着外面。卯时之前,她已经不可能去马场取回那封信签了,那么马超势必会将信签呈给武帝,不知武帝看了,会是什么反应。墨离忽然觉得,北疆的那段岁月,确实担得起生死与共这四个字。
“小二,绕去东城。”
“公子,东城没有乌篷船进出,容易暴露,。”
“嗯,我们中途下船。”
“好。”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傅煜和墨离便在一处十分偏僻的河道上了岸,傅煜对京都地形乃至水路的熟悉程度让墨离暗自吃惊,她对江湖的了解远比自己认为的要浅薄的多。墨离跟着傅煜,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七拐八绕的经过居民区,停在一间馄饨铺前,“王大爷,来两碗馄饨。”傅煜喊了一声,拉开板凳坐下来。
“哦呦,是傅公子,您稍待,馄饨马上好。”
墨离看了王大爷一眼,又看了看傅煜,也拉开板凳坐下来,这个人,看样子熟人不少,杀手不都该低调的恨不得隐形吗?
“我时常来这里吃馄饨,王大爷人好手艺也好,你吃过就知道了,这儿离府上不远。”
“谢谢。”墨离看着傅煜,感激的说道。傅煜的一句话,透露给她很多重要的信息,比如王大爷靠得住;再比如馄饨铺子离皇宫不远;又比如,万一有事,她可以来此找他。她是什么时候积下的德,那位神秘的金主才会不惜花费重金找来傅煜这样的人帮她,如果没有傅煜,她能不能回到宫里尚且是个未知数。
很久没有这样近的看过他。
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他。
很久没有这样专心致志的看过他。
此刻这般面对面的与武帝站在上书房内,恍如隔世。
“为何这样看我?”他问。
“我以为,回不来了。”
他一愣,虽想到她这次出宫必不简单,却不曾料到会这般凶险,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还好吗?”
墨离微笑着点了点头,“托皇上的福。”
“现在可以说说为何出宫了吗?”
墨离细想了一下,道:“有人托我替她求个平安符,现在想来,我这次冒险出宫,是为皇上求下了这个平安符。”
宣政笑了,伸手拥住她,温和道:“阿离,你实不必如此,你平了北疆,功在社稷,其它的事,我自会处理。”
“以前,是我浅薄,因为宣麟的事迁怒于你,从不曾顾及你的心情。”
宣政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像在北疆一样,并肩作战吧。”
宣政站直身子,有些吃惊地看着墨离,他以为她再不愿理解他,再不会靠近他了。“会很危险。”
“最好最坏的结果,都是生死与共,我倒觉得挺好。”墨离淡淡地说道。
宣政紧紧拥住墨离,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五十章 护霜云映月朦胧,乌鹊争飞井上桐。
夜半酒醒人不觉,满池荷叶动秋风。
--注:摘自《秋夕》唐窦巩
自墨离亲手送上平安符,再碰面的时候,贤妃脸上连敷衍的笑容都不再有了,她会用阴鹜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墨离。每当这个时候,墨离心里就会生出一丝快意,她恨她是因为战胜不了她,这种心情,同她当年屡次无法歼灭犟族首领的心情想必是一样的。贤妃和岭南王的关系,只是她的推测,在无确凿的证据前,墨离不想横生枝节,宣政有一堆国家大事要处理,特别是未得宣召便已入朝的岭南王,宣政没有动他,墨离觉得并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暂时动不得。
近来,墨离有事没事都会去含筱宫走一走、坐一坐,与贤妃说长道短一番,言语间不忘刺激她一两下子。墨离觉得她既然敢对她下黑手,只怕她这么隔三差五的过去捋虎须,贤妃很快就会按耐不住,冒险在宫里下手,最好能拿到她跟岭南王有染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