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吗?”
“有点距离,不过好在后面的路,都要用跑的。”
“为什么要跑?”青孜不解地问道。
“嗷呜……”一阵虎啸响彻南祁山。
茨崖撒腿就跑,青孜头皮一麻,连忙跑起来跟了上去。树林间,两个身影,一高一矮,沿着山间小道狂奔,一阵阵虎啸不绝于耳。青孜一边跑一边问,“什么东西啊?”茨崖根本不答,只顾跑。青孜跟着茨崖跑了好长一段路,有些乏,再加上方才腾云消耗了很多真气,这会儿有些力不从心,身后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在追,想回头证实一下以便停下来歇歇。
“别回头!”茨崖大喝一声,“不要命了!跑!不许停!”
青孜看茨崖刷白着一张脸,也就不敢松懈,只觉的这次真的是拿命在跑,茨崖比她矮一个头,却是他一直快了大半步在带着她。她偶有松懈,他必出言相讥。一路跑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青孜只觉胸前憋闷,喉咙口有腥甜之感,这是要一直跑到地老天荒了吗?
“前面就是天鹅岭了,快!”
最后一段路,青孜已经有些恍惚了,只觉的被茨崖半拖半拉着在跑,耳边有些奇怪的声响,两条腿分明已经脱离了控制,连身子都有些发飘,冲上天鹅岭的那一刻,青孜将将呕出一口血来,人登时没了知觉。
一直尾随着他们的白虎,见他们已然上了天鹅岭,狂啸一声散作一阵风没了踪影。
天鹅岭位于南祁山的一处绝壁,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往大里迈步子,最多也就七八步,却是唯一一处能照见月光的地方,茨崖架着青孜在天鹅岭上继续跑着,边跑边放慢速度,慢慢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刚刚好,真险。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天鹅岭上一派寂静。山谷间,飘着一个个银白色的小点,看着像是月光的浮华。待第二日太阳升起之前,南祁山中唯有天鹅岭这一片唯美的清静之地。
青孜悠悠醒转,只觉胸闷气短。一旁的茨崖正将紫笸箩的花瓣、花茎拢在一个石钵里用石杵捣烂。
“为什么……一定要在天鹅岭过夜?差点要了我的小命。”青孜有气无力地抱怨。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青孜坐直身子,一下子就被那些银白色的小点吸引了视线,“那些是什么,真好看。”
“等你看到它的真面目再说吧。”茨崖头也不抬的忙活着,对周边的这些奇妙景观毫无所动。
一会儿,半空中不知从何处又飘来一朵朵蓝色的花,四叶花瓣,和着花茎、叶子都呈透明状,被山谷里的风一吹,一圈一圈转起来,飘渺灵动,很是仙气儿。山林间,也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方才他们过来的那一路,飘起各种各样的瑰丽,仔细看,竟是一只只透明的羽蝶,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皆有,四处飞舞,甚是可爱,不过一会儿功夫,竟是漫山遍野旖旎之色。
“好一场视觉盛宴啊。”青孜感叹道。
“好一场冷血屠杀。”茨崖凉凉道,心想,看样子今日有不少活人进山,竟是将七色冥生蝶*都引了过来,他即便有心助人度过此劫,眼看七色冥生蝶已至,却是助无可助了。今日在这南祁山中,只怕又要添上许多孤魂野鬼。
青孜回头瞪他一眼,不解风情,哼,也难怪,你能指望一个鬼差懂什么风情?!
子时刚过,那些瑰丽的颜色迅速聚拢到一起,远看,仿佛一个个穿梭在树林间的仙女互相追逐嬉闹。远处,隐有火光,一群人高举着火把像是在寻找什么。各色羽蝶顷刻间聚拢到一起幻化成一个个人形,织罗锦带、摇曳生姿,青孜错愕的看着那七个身着美衣的女子,在满天且蓝且白的光亮中,向着那群人,飘然而去。
“茨崖,快想办法,要出事。”青孜突然惊悟到,此时此刻,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紧挨着酆都的南祁山中,绝不会是良家女子!既不是良家女子,必是妖孽!
“你别管。”
“怎么能不管,几十条人命!”
还没等青孜发作,茨崖将一个白色的小球抛向她,随着小球爆开,一阵好闻的香味飘散开,闻着闻着,青孜便头晕眼花,一头栽倒下去。
茨崖站起身,天鹅岭不远处的树林里,冥生蝶已开始了屠杀,七个人,手执七色利刃,将那一群人斩杀殆尽,空中的那些蓝色花朵、银白色小点,此时都落下来化作一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厉鬼,同冥生蝶一道,将那一群人分食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滓都没剩下,唯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血腥之气彰显着一场屠杀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