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十分有耐心的一边盘旋一边靠近,得趁着少泽帝君尚未收掉盘亘之法,尽快下手,否则少泽和元戎联起手来,却是不好对付。元戎刚想给昊天殿的垣霞报信,浮屠冲着最外围的门人急扑了下去,元戎赶忙回身来护,浮屠挥舞双翼向两侧猛的一扫,两名婢女向两侧狠狠摔了出去。元戎护下了这个却是护不了那个,浮屠一下子飞过去双爪一把拎起婢女,疾飞而起,元戎腾云追赶仍是来不及,浮屠一口咬断了婢女的脖子,没一会儿功夫,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被它填了肚子。
元戎不敢追远,唯恐浮屠反扑尚在收法的少泽,眼看那婢女已然保不住便退了回去。浮屠飞出去一段距离,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望着五神山和广场上的一众人等,心里觉得很解恨,被困在五神山这么久,久到他都忘了自己是凶兽,忘了自己曾经如何生猛,文弱公子哥儿装久了竟会不知不觉装上瘾。现如今既然出来了,这公子哥的做派自然是要不得了,闹它个天翻地覆还是有必要的。
彼时,昊渊已顺利来到无妄海。西天梵境是浮离于无妄海上空的虚妄空间,跟外界唯一的联系唯有天历每十年的九月初九。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昊渊虽没有办法开启梵境,但他却有办法逼粦韬破例。
碧蓝如洗的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光,有些突兀,有些奇异。昊渊原本盘坐着浮在空中,双手合十的运气施法,此刻却见他不紧不慢的收了势,脚踏祥云立于那道渐渐变宽变大的光亮之前,当梵境之门完全开启,粦韬慢慢走了出来。
“君上。”粦韬十分恭敬的作揖,“这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昊渊一边走上前一边道:“你我如此相熟,熟的四海八荒、普天之下唯你一人晓得我是谁,还摆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您可以无所谓,我却是不好乱了规矩的。”
昊渊哼笑道:“这话说得严重了,我不过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影子罢了。”
“君上别这么说,娲皇娘娘对您,可谓费尽了心力。”
“粦韬,过往之事我不想再提,我只问你,梵境之内是谁在历天谴?”
“是苍峨山的朱雀神君。”粦韬自知瞒不住,索性照实说了。
“朱雀?!”昊渊想了想,朱雀的前世他倒是认得的,说起来还有些渊源,“他犯了何事?”
粦韬叹气,“神君是自招的天谴。”
“他想除去仙籍?”
“正是。”
有意思,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在我之后,想必他是第一个想要除去仙籍的人吧?”
“是的,君上。”
昊渊往梵境里走,粦韬也不拦,因为根本拦不住,恭敬的落后半步跟着,“你可知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吗?”
“请君上明示。”
“装什么蒜,你掌管天谴由来已久,我早已除去仙籍,与天界、与众生都毫无瓜葛,如今去而复返,别人不知道尚且情有可原,你说不知道。”昊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拿这话来糊弄我,你觉得行得通吗?”
粦韬叹气,“如今日子过得平顺,君上又何必惦记过往之事呢。”
“平顺?”昊渊复又往前踱步,“原来失了一魂,没了记忆,这样的日子还能算得上平顺。”
粦韬默默跟着,看样子,他得走一趟五神山了。上一次去五神山,是应少泽、元戎之邀,应玉皇大帝之请,前去主持昊天大帝的归天大典,那场面,真是无处话凄凉。若不是为了辟出昊渊的邪魂,昊天也不至于那么快便油尽灯枯。唉,只是昊渊他,看样子无法回归正道,母神真不该留下这个幼子,如今怕是要为祸苍生啊。
“领我过去,我不想费神探查这梵境之内的众多山洞了。”
“君上……你这又是何必。”
“粦韬,对于无能为力的事,当是顺其自然的好,这才是智者该作的选择。”
粦韬默默叹气,谁说不是呢?他不可能真的同他撕破脸皮,即便真的撕破脸皮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就不一样了,“君上请随我来吧。”说罢,走快几步到前面引路,待引着昊渊来到山洞前,粦韬停下脚步,“神君的天谴之中,还有一个姑娘,穷奇也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