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初恋无疾而终。其实算不得初恋,我后来细想过,不顾一切想拆散他们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姒媇挫了点儿;若换成别的女子,比方说西海深渊的素磬姐姐,我会真心送上祝福的。他最终没有娶姒媇,我觉得多少算个安慰。
但不管怎样,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谓满城风雨。西海龙王气得不行,明面儿上客套,背地里可以说是同我们划清了界限,因为西海的海味从此在我家的饭桌上销声匿迹了。为此,娘亲还关了我的禁闭。穷奇再见到我,头不抬,话不搭,仿佛我俩不认识一般。
为此,我惆怅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喜欢的第二个男人,得从新任玉帝的禅位大典说起。那次,是爹爹娘亲第一次正式带着我和包子出席重大的宴请,我和包子都已五千岁了。由此可见,我家的家教真的不是普通的严,根本不似坊间流传的那样。
禅位大典的气氛有些肃穆、有些压抑,我和包子只能眉来眼去的互诉衷肠以解苦闷。宴席开始前,歇息了一段时间,新任玉帝领着众位仙家参观天宫,我觉得甚为无趣,住不上的房子我不愿看到它的精致,于是便去后花园逛了逛。
那么巧,当时他站在喷泉边上,似在摆弄一株海棠,一头紫色长发以束带固定在背后,我深深的被吸引了。我觉得,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背影。起先,我以为是元戎帝君。我见过帝君几次,除了一头十分迷人的紫色长发,我好像从未留意过他的长相,我努力想了想,却是想不出他的样子。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虽然,刚刚才从紫金宝殿出来。
他忽然就转了过来,看着我笑了笑,“你是瑶姬?”
我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想不分明。不过,他长得真是好看。添之一分则有坤若神君的美艳,减之一分则有爹爹的俊挺。这样不增不减,刚刚好。
“你是谁?”我问。
“禅位大典是不是很无聊,我带你出去兜兜风吧。”
于情于理,我都该拒绝的;但鬼使神差的,我居然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兜了个风,但他的长发拂过我脸颊的感觉,以后每每想起来都让我心里生出许多缱绻。二十年后,在瑶台再次相遇,他还是那样淡淡一笑,唤我瑶姬。我却自此仿佛一脚踏进了凡尘,食了人间烟火,明了爱恨别离;从此,他的样貌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果然不是真的喜欢穷奇才要拆散他和姒媇。照包子的说法,不是因为真喜欢而夺人所爱,是一种耍流氓。我很惶恐,天地可鉴,我的本意并非如此。穷奇不搭理我,莫非是因为我对他耍了流氓,而被他看成了真流氓?!这真是叫人心塞啊。
我一直都记得他第一次吻我的情形。那日,我们一道坐在南海边看日落,他的侧脸也是好看的不行,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说:“带你来看日落,你却盯着我看。”
我呵呵笑,“你的脸好看呀。”
他转过来看着我,慢慢凑了过来,我以为他要亲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凑的很近,温热的鼻息拂在脸上,挠得我心里直痒痒,他轻轻蹭着我的鼻尖,我从他眼中看到自己;怎么还不亲我,我想。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不是想亲我吗?怎么不亲?我都凑过来了。”
嗯?!我片刻愣神儿,这是什么情况。
“你脸上写着我想亲你,所以我凑过来了,你却不亲,这是欲擒故纵吗?”
我脸上一烫,竟然被调戏了,伸手推开他往另一边坐了坐,清了清嗓子道:“哼,谁要亲你,想什么呢。”
他一把揽过我,吻了上来。我紧张的瞪大眼,一颗心“突突突”跳得飞快,唇舌间的缠绵竟是这样动人心弦,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他紧紧搂着我,彼此的气息缭绕着,勾出无法描摹的心动,我伸出舌尖舔了他一下,引来更为激烈的深吻……嘴唇上的压力消失时,我躺在地上,他俯身半压着我,看着我笑,嗓音很是慵懒,“你不乖,刚才还说不想亲我。”眼里的情意让我着迷。
我以为会和他白头到老。虽然我不确定,神族和天族的寿数是否相当,但我真心的,想和他白头到老。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互相宠着、彼此爱着,在每一天的油盐酱醋里爱的感天动地。
可是,才一百年不到的光景,他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说,仿佛四海八荒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我疯了似的四处找他,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都找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问了,没人知道赤炼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