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山师姐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但并不出手阻拦。
青孜忽然觉得很悲伤,天下之大,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吗?
浮屠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负手立在谷口等着,或许在等别的人也不一定。
浮屠端详她两眼,叹道:“你是来此隐居吗?怎么还带了一头猪,我只吃人,不吃猪。”
没等青孜发作,球球“嗷”的一声扑上去,一阵划拉,浮屠是谁,怎么可能让他占了便宜去,球球圆滚滚的身子被一把提了起来,只能在半空中胡乱挥动爪子,浮屠不怀好意地眯起眼,慢条斯理道:“不过,偶尔换个口味也未尝不可。”
青孜夺回球球抱在怀里,球球扭了扭,换个舒服的姿势趴好。青孜边走边道:“你已经无聊到拿解忧兽打趣了。”
浮屠跟在她身后,如是道:“你这么久没来,我岂止是无聊。”
“我觉得无聊对你来说就是生活,应该已经习惯了。”
“确如你所说,不过我最近发现,无聊有点不能忍受,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青孜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走,“其实我也挺无聊的。”
“看出来了,不如我俩凑成一对,那就不无聊了。”
“你这话说的,太无聊了。”
“……”
青孜带着球球又住进了那间竹舍,却是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心情,此时再看幽幽谷,心里竟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感伤,要不是球球乐呵呵的东看看西翻翻,青孜真想感叹生无所恋、死亦何哀。好在幽幽谷里各色鲜花应有尽有,过不了一阵子就是某花的花季,起初青孜还细心做记录,哪日到哪日是哪种花的花期,以及花的特征等等。日子长了,她也就懒得记了,每每有花盛开,便去寻了浮屠一起到山墩子上赏花。
青孜最爱梨花,花色清淡,花样娇美。再过几天就是梨花的花期,青孜想着要在谷里刮一阵风,下一场花瓣雨,全方位、无死角的欣赏一下这种花。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现在的功力来实现这一目标,冥思苦想了几日都未有结果,觉得该向浮屠讨教一二。
球球自从知道那口井原是昊天大帝亲手所铸,每天都在井边耗去大半时光,连摸带蹭,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些啥。青孜觉得,球球这个嗜宝如命的脾性倒是有几分她的真传。
浮屠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青孜觉得,无聊真是个十分难熬的东西。不过他来的那天,梨花正好开了。浮屠走过的地方,各色梨花瓣翩翩起舞,或轻柔、或悠扬,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笑意,一袭白衣,清冷如月,青孜看着看着,就呆住了。
待到近处,他的神色就不那么正经起来,“眼巴巴的盼了我多日吧。”
“哼。”
“恼了?”他的笑容,有几分痞赖之色。
“无聊。”青孜的眼神越过他,看着空中飞舞的各色梨花瓣。
浮屠站到青孜身边,也看着梨花飞舞,自言自语道:“前几日同人打架,受了些皮肉伤,将养了几日,你惦记我,我很高兴。”
“伤的严重吗?”青孜扭头看着浮屠,认真地问道。
他一笑,“不严重。”
“我能问问你同谁打架吗?”
“不能。”
青孜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不问,我约莫也能猜到。”
“哦?说来听听。”
“不想说,既是猜的,是对是错我独自纠结就好。”青孜赌气道。
“我赌你猜不到。”
青孜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最恨他这副自信满满,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若是猜到了,怎么办?”
“若是猜不到怎么办?”浮屠的眼里,有一闪一闪的光彩。
“若是猜到了,你得背着我绕幽幽谷跑十圈。”青孜满脸淘气之色。
“若是猜不到……”浮屠凑过来仔细端详了她几眼,“若是猜不到,你就亲我一下。”
青孜一巴掌挥过去,被浮屠灵巧躲开,“死色狼!”
浮屠佯装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关于好色这个事,我仔细想过了。你来幽幽谷之前,我一直都很正常,你来了之后,已经褪掉的兽性又开始回来了,我觉得,这个事,真要算起来是你的责任。”
青孜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人的脸皮真是比万里长城的墙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