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惊讶道:“不是说,没人知道花月楼真正的主人是谁吗?”
“我可没说苏兄是花月楼的主人。”
墨离想了想,了然的点了点头。苏秦是代为掌管追月楼,叹花楼应该也有一位楼主,这么大的生意,花月楼的主人又从不露面,确实需要有人代为监管。想到此,复又看了苏秦一眼,能掌管花月楼一半的营生,必定不是一个乐师那么简单。祁归言将他引荐给她,是何用意?
“往年祁兄都是在乾元寺祈福,今次怎么想到来听曲?”
“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罢,抬眼看着苏秦。
苏秦只是一笑,“祁兄可有中意的歌舞,今日除夕,不如请来舞一段助助兴。”
祁归言想了想,如是道:“唯有《醉倾城》还可一赏,其他的,实不应景。”
“祁兄倒是会给我出难题,闭月从巳时就一直忙着,点她的客人大多是早几个月来相约的,实难推辞。”
“我就那么一说,苏兄不必为难,有你相陪,祁某别无他求。往年这个时候,我大多寻你不着,今年,算是惊喜了。”
“既然如此,我为祁兄再奏一曲《西江月》。”苏秦站起身来,转回外间,一会儿,悠扬的琴声复起。
《西江月》是南宋辛弃疾被贬官闲居江西时所作的一首词,写的是黄沙岭的夜景。明月清风、疏星稀雨、鹊惊蝉鸣、稻花飘香,展现出夏夜的山村风光。苏秦将这首曲子弹得很是耐人寻味,平淡处温和悠扬,转折处荡气回肠,收尾给人一种拨云见日、柳暗花明之感。墨离不是很懂乐律,她不知道苏秦所要传递的是什么信息,但看祁归言的脸色,想必不是什么好信息。之后,三人又闲谈了一阵,算得上宾主尽欢,祁归言和墨离便起身告辞了,墨离以为苏秦不会相送,没想到他非但亲自相送,还一直将他们送到了花月楼的大门口。
“祁兄若真要看《醉倾城》,不如元宵节来,那日闭月和羞花都不约客,会在一楼大殿上跳,其实羞花的《燕南飞》跳得也是不错。”
祁归言笑着应道:“苏兄难得相请,祁某必来捧场。”
“新年大吉,恕不远送。”苏秦拱了拱手。
“同喜,苏兄请回。”祁归言也拱了拱手。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祁归言一路沉默不语,墨离半掀开窗帘子,看着各家各户都在屋前放着辞旧迎新的爆竹,空中不时还爆出几个大户人家燃放的烟花,在夜空中闪出璀璨的各种形状,片刻的存在却别样动人。
第二日,祁归言就离开了乾元寺,留给墨离一封信,上书:后会有期。
墨离在乾元寺,很是清静的住了一阵,一直过了元宵节才返回无方皇城。其实她隐隐的盼着能在元宵节见到祁归言,他能邀她同去追月楼欣赏歌舞,不过祁归言没有出现,墨离有些小小的失望。回到拜月宫,子婵是不加掩饰的喜出望外,忙着跟平常要好的小宫女小太监眉来眼去的打招呼。
墨离让芷兰送了一个平安香囊到刘聪手里,里面的平安符是墨离亲手绘制折叠,装平安符的小香囊也是墨离亲手缝制,住在乾元寺的这些日子,这个香囊一直摆在厢房的佛台上,墨离每日晨昏“定省”,诵大明咒一百零八遍。
第四十三章 几日后,内务府的太监们到各宫传话,春季的花月宴定在三月初六,地点依旧在永福宫畅音阁。这次,皇上要求各宫都要准备节目助兴,出彩的有重赏。
春节的热闹劲刚过,花月宴的热闹劲又来了,各宫的娘娘、贵人们都忙开了,比起春节有过之而无不及。各个宫里都是各种练习:有唱曲的、有跳舞的、有说笑话的、还有变戏法的。墨离觉得,后宫的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斗嘴,个个伶牙俐齿;论争宠,个个挖空心思;论出风头,个个多才多艺……即便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也不能比别人短了,失了颜面。
最不上心的就是萧墨离,她连参加都不想参加,更别提准备什么节目了。往年她都不受邀请,最多也就是听闻花月宴上一幕幕没有硝烟的征战和厮杀,想不到今年皇上竟下了这么一道圣旨。不过,拜月宫里住着一个比谁都爱出风头的月贵人,她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墨离完全不上心。
萧墨寻擅出风头也爱出风头,正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接下去的日子,果不出墨离所料,萧墨寻忙得那叫什么似的,每天不是排舞就是练舞,除了被召去侍寝,她的时间大都扑在花月宴的节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