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包药的手顿了顿,用神识回道,被南祁山那只白虎伤的奄奄一息时,你的姐姐在哪里?险些被西海龙王的坐骑当点心吃了的时候,你的姐姐在哪里?人都说解忧兽懂感恩,很长情,活到你这份上的,四海八荒委实是找不出第二只来的。
球球一下子就蔫儿了下去,虽然他记性一直都不大好,但也没有差到把过去全都忘记的地步,魔君被二位帝君“收拾”了以后,他的日子过得真心凄惨。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直到他碰到了苏秦。苏秦对他很好,确切地说,是非常好。但他对苏秦所知甚少,不外乎琴艺卓绝、医术超群之类的,要说比别人了解的多,便是苏秦也是从天界下来的主,其它的,他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墨离看看球球,转而看向苏秦,“你们平常怎么交流呢?用眼神吗?”
“嗯,简单交流。”其实不管是神人还是神兽,都可以用神识对话,不需要张嘴,但总不能对墨
离据实以告。而且,她现世是个下凡的魔族之人,她在凡间的命格是绝对不可以动的,否则必遭天谴。
墨离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道:“先生能教我吗?”
苏秦利落的将几包药材用麻绳扎起来,头也不抬地回道:“不是要谢我吗?别打这只灵宠的主意就算是谢礼了。”
墨离一愣,他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人留啊。
球球又把两排洁白整齐的小牙亮了亮,姐姐,你别听他的,秦爸爸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特别好……“嗷”一嗓子,球球跳了起来,忽闪着大眼睛看向苏秦,他面色清淡,眼神清冷,显然已经怒了,不然不会当着墨离的面一个掌风就扇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巧打在球球的屁股上。
墨离也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苏秦出手太快,她没有看到,有些莫名,“簌簌,你怎么了?”
球球看着苏秦,认识他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动怒,怎么了?他说什么就激怒他了?
苏秦走过来将药包递给墨离,一手将球球提了回去,“药方子在里头,这几副药吃完,萧公子的病该是好利索了,我已辞去追月楼的掌事准备出趟远门,一年半载没个准,萧公子多珍重吧。”
墨离有些发懵,这是下逐客令了,而且逐的时间很长,基本就是以后不必再见了的意思,情况转换的实在太快,墨离一时反应不过来,方才究竟哪里得罪了他,怎么一下子形势急转直下成了这个样子。
“恕不远送。”苏秦扭身往里走,不忘补上一“刀”。
墨离看着苏秦的背影,这个人,怎么这般刻薄!这下他和裴远清的纠葛,怕是再没机会试探了,
“多谢苏先生相救之恩,告辞。”墨离是爽快人,而且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再多做停留,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人家的逐客令下得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再不走,实在对自己不住。墨离拎着药包走了,背后是球球依依不舍的眼神。
墨离快步下楼,在一楼拐角处突然被人一把拽进了一间雅室,她一脚踹过去,只听一声闷哼,紧接着挥手劈了过去,对方一把握住她的手,“墨离,是我。”
“归言,你怎么……”
祁归言脸色凝重的一把捂住了墨离的嘴,示意她噤声。墨离点了点头,示意他挪开手。
一会儿,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沉稳有度,听上去约莫有五人。
“大姐。”
“看准了吗?是二公子?”
“肯定是二公子,属下看得很清楚。”
“继续找,别引起注意。”
“是。”
脚步声渐渐远了。
墨离一下子就听出了那声音,当日在清泉宫行刺宣政的杀手,她们要找的二公子,只怕不是别人,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祁归言。
“待会儿再解释,先想办法离开。”
墨离有些恼,有些怒。一直以来,祁归言就像一个可以信任、值得托付的朋友,在北疆的时候如此,在京都亦如此。虽然对他的背景几乎一无所知,他也从不提起,她一直都是信任他的,即便十年不曾谋面,她依旧是信任他的。
但此时此刻,墨离觉得自己的信任被践踏了,被欺骗了。她很失望,很难过。她望着祁归言,这个人,曾经很多次救她于危难,除了身世,他们几乎无话不谈。他离开萧家军的时候,墨离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宣政还笑话她魂都被个小军医给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