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言涵转头看她。
盛夏向前靠近两步,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沈家举办荷花宴,唐婉凝联合着李俊泽的表妹想给我和相宜难堪?”
“当然记得,”言涵点头。
那日她将一柄长剑舞得威风凛凛却又如梦似幻,让他不自觉地陷入从前失落的记忆之中,她舞剑,他抚琴,这样美好而令人流连的场景,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当时我就有些奇怪,那荷花宴是沈家主办的,她唐婉凝再是宰相之女,也没理由能随随便便的就买通沈府里的下人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沈家岂不是变成了一个谁都可以任意妄为的地方了吗?”
没有注意到言涵有些飘忽的目光,盛夏只是将自己心里的怀疑说出。
“你的意思是,当初是有沈致远在身后帮她?”
言涵很快抓住了她话语里的重点,也瞬间想通了,为什么当初原本态度模棱两可的沈致远,会忽然坚定立场,站在了唐家和言逍这一边。
原来是因为唐婉凝。
“现在想想也就只有这个解释才最合理,”点点头,盛夏继续道,“虽然唐婉凝要入宫为妃的消息一早就被公布了,但是言逍却迟迟没有动静。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唐家和言逍加紧双方关系的一个举动罢了,或许连唐婉凝自己都没想过她会真的进宫为妃,就更不用说沈致远了。”
“所以,在听到唐婉凝已经定了入宫的时间之后,一直暗恋着她的沈致远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或许还做了些什么,结果被言逍,”
言涵顿了一下,自己纠正道:“不对,是被唐婉凝捅到了言逍那里,关键时刻,言逍不得不向唐家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就有了沈致远被抄家的一事。”
平静的语气里微微有些冷淡,言涵再度道:
“恐怕沈致远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会栽在唐婉凝的手里吧?哪怕言逍只是做做样子,但整个沈家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毁于一旦了。”
“被自己深深爱恋的姑娘害得这么惨,你说,沈致远他现在到底是因为沈家的毁于一旦而心痛,还是因为被心爱的女人背叛而心痛?
或者,哪个更心痛一点儿?”
想想唐婉凝一路而来的所作所为,盛夏有时候不免会怀疑,唐婉凝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
“唐婉凝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只有自己,沈致远这么巴心巴肺的对她,也只能怪他自己瞎了眼。”
比起盛夏,言涵对沈致远的遭遇没有分毫的叹息与同情。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记得从前唐婉凝都快要把一个人死死的钉在在她的眼睛里、拴在她的手跟前了呢?”
单手托腮,盛夏故意看着言涵说道。
“唐婉凝有没有把旁人钉在眼睛里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的记得,有个姑娘可是深深的把我刻在了心里,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言涵带着浅笑的俊颜渐渐靠近,盛夏脸颊顿时一热,下意识地想要从椅子上逃开,却不想动作慢了一步,已然是被言涵抓住了手腕,轻轻地按在了椅子上。
“喂,这是在外面呢,青影他们都看着呢。”
面红耳赤,盛夏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再抬头仔细看看,这周围哪里还有人?”言涵眸底笑意更深。
盛夏本能地侧过头向一旁看去,果不其然,原本守在一边的丫鬟婢女并着青影一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怎么……”
“他们怎么这么懂得看眼色是么?”
接口出声,言涵毫不犹豫地俯身而下,“我带出来的人,自然是要看得懂我的眼色的……”
清浅的夏风拂过荷塘,初初露头的荷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
京城外,寒山寺。
在安王府里近乎窝了整整几个月没有出门的盛夏,终于能踩着初夏的尾巴好好的出门游玩一番。
自然,言涵是跟着的。
他还记得上次他与盛夏在这里遇见时的情形,清明的细雨纷纷,他们并肩坐在寒意微凉的山间听着松声涛涛,一起讨论着京城的酒与北疆的酒。
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吧?
本能让她想要靠近自己,可那样的认知和误会却又让她不得不心灰意冷的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