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再度误解了盛夏的话,颜夫人脸上霎时间放轻松下来。
“啊?舅母我……”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盛夏便被颜夫人拉着往外走,只能在心里百般无奈地哀嚎出声:
我没有生闷气,但我也真的没有很乐意啊!!!
许是事先约定好前来的时间都差不多,等到盛夏被颜夫人拉着到了前厅的时候,站起身来迎她的,已然是不止苏清让一个人。
好在颜尚清的三个门生个个都举止有度,虽然心里对今天自己老师的醉翁之意明明白白,然而对着盛夏的时候,也都是彬彬有礼,没有丝毫越界的举动。
除了在户部任职的苏清让之外,颜尚清的另外两个门生分别是在吏部任职的黄璟和在礼部任职的任颂风,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自己的舅父对他们问询功课与衙门里的事务,盛夏当真觉得,眼前的三个少年公子都十分的优秀。
只不过,是她自己没有那个心思罢了。
一顿家宴吃的异常寂寥落寞,席间的热热闹闹说说笑笑,都仿佛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是礼貌性的回话,礼貌性的举杯,礼貌性的应对着一切,盛夏忽然发现,即便没有那个人在身边时刻提点着,她竟然也能不失礼节的参加完整个小宴。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感情掺杂罢了。
午膳用罢,黄璟和任颂风随着颜尚清去书房下棋谈学,盛夏的冷淡和疏离,他们全都感受得清楚明白,既然落花无意,他们便也不好太过纠缠,虽然他们初见盛夏之时便心有所动。
但显然,苏清让并不是知难而退的那一个。
颜府午后的花园里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盛放的腊梅之上,本该慵懒轻松的时刻却在空气里隐隐漾着一丝丝尴尬的气息。
苏清让不顾盛夏的百般暗示,依旧是跟了过来。
“苏公子,”顿了顿嗓音,盛夏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我就实话同你说了吧,虽然苏公子气度不凡,一表才俊,但我现在着实没有这份心思,怕是要辜负苏公子的一番青睐了,还望苏公子见谅。”
在心里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盛夏还是直截了当的给苏清让发了好人卡,若是拖到最后仍是负了深情,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苏某还真是脸上有些挂不住呢。”
清朗的脸庞上带着温润谦和的笑,苏清让人如其名,一贯是温润如玉的性子。
“对不起,苏公子,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有些话还是从一开始就说明白比较好。”
脸上微微有些尴尬,盛夏拒绝前在心里设想过一百种苏清让会有的反应,却独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又是用的这样温和的、令人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的语气。
“嗯,我知道,从你今天走进前厅之后那副疏离的样子,我就能看得出来你起码是对我们三个人没感觉。但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毕竟人这一生难得遇到一位倾心之人。”
点头微笑,苏清让十分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苏公子说笑了,人这一辈子很长,苏公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就会知道谁是你唯一的倾心之人?
时间这东西,总是最奇怪也是最可怕的,可能你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唯一,但若是哪天转身而去,下一个路口,说不定又会遇到新的唯一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苏清让这般如春风拂面的气质而放松了警惕,原本只是想单纯再度拒绝的盛夏,一不留神,竟是说出了埋藏在心的感叹。
只是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气闷,连带着脸上的笑也有些勉强起来。
“盛姑娘说的,在下此刻确然没什么话可以拿来反驳,只不过,在下觉得活在当下,抓紧当下或许更重要一些,既然现在遇到了倾心之人,自然就是要努力去争取的,莫等着将来空空遗憾。
就像盛姑娘你说的,时间这东西总是最奇怪的,若是今日不争取,往后这份感觉日益弥深又该如何?”
假装没有看到盛夏脸上那掩饰的笑,苏清让一本正经地回答出声,却是让盛夏忍不住地愣了一愣。
“苏公子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嗯?我哪里奇怪?”
“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啊,一般人追求姑娘的遭到拒绝的时候,不是应该剖白心迹,指天为证,说对方的那个姑娘是今生唯一挚爱,如有变节天打五雷轰之类的。